趙酴未至陳蕃蘇醒後就開始馬不停蹄趕回輕渢鎮,他不想讓陸薔薇等得太久,畢竟她是他的妻子。
趕回輕渢鎮之事,算得並不為急,可趙酴未的馬硬是跑得疲憊不堪,到了陸家大門時,一個踉蹌,被趕來的小廝勉強拉住。
“薔兒。”快步奔往陸家府內,趙酴未滿心歡喜,掃地的小廝向他恭敬問好,堅守的侍衛向他微笑行禮,路過的偶爾幾個年事高的大爺皆向著他招手示意。
趙酴未在跑著,他邊跑邊四處打量,他見四處優美風景,他見泉流從石像嘴中噴湧出,他見彩蝶紛飛花木間,他見一片薔薇火紅花海豔。他見到不住擦拭冷劍的陸堯,見到晃在竹藤椅子上品文的陸清漣,唯獨沒有尋到陸薔薇的身影。
“清漣……”趙酴未停下步子,柔聲問坐在藤椅上搖晃著雙腿的陸清漣。
陸清漣抬起頭,驚訝地掩唇“啊”了聲,忙將手中的書冊子放下,站了起來,行禮道:“趙公……姐,姐夫。回來了,怎麼都不交小廝準備準備,歇息一番。”
紅潤的精致麵龐,看上去還同陸薔薇有著幾分相似。慌忙而起的少女在剛對上趙酴未眸子時微低頭下去,麵色微紅。而這幾分相似的珠目流轉光芒,讓趙酴未也是一愣。
不過若說陸薔薇是朵嬌豔怒放的紅白色薔薇,那陸清漣隻能是一池碧水荷蓮中佼佼最為嬌豔的一朵蓮花。一個是美得精致,一個是素中帶豔的獨特。
見到自家小妹有禮地這麼站起還柔聲說話,趙酴未本是有些著急的內心平靜了幾分,少年,哦不對,是陸家老爺溫和地笑道:“你姊姊呢?我是要見她。”
“姊姊?”陸清漣手放在身後,不安地翻了幾頁小冊子的書頁,“姊姊,現在是在整理陸家之務呢。”
“那,她現在是在何處?”
“這……”陸清漣有些遲疑,“陸家家主在整理公務之時,旁人不能打擾,連,姐夫也是不能。”
“這樣?”趙酴未有些失望,寒凍中燃燒的希望瞬間被潑一盆冷水,換誰都不是好受。
陸清漣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仿佛連她是做了什麼大錯事一樣。古藤椅上的書冊被微風吹得反卷了幾頁,陸清漣一身的淺素色衣裝帶著輕綠。今日她一身衣裝襯著這陸府後院的風格正好,扭扭捏捏的模樣融在這畫卷般的府邸後院,就如一副羞巧少女圖。
“清漣?”趙酴未察覺到陸清漣臉上的羞澀意,以為她是怕生,趕忙微笑道,“你便是於此好生閱覽吧,我去內屋等薔兒便好。”
語罷了,趙酴未要走,陸清漣麵色更是彤紅。她以為趙酴未不好跟她說話,連忙出聲喚住:“姐……姐夫,我去讓丫頭們打些熱水。趕路甚累,姐夫還是先泡澡歇息一番吧。”
趙酴未笑著:“倒是多謝清漣好意了。”
“歇息?我想他根本無需多歇息。”冷漠的聲音從拐角處老樹樁處傳來。“青木風景甚好,怎麼去了一圈回來,老爺麵色倒是變白了。”
陸堯的話語熱中帶諷,一微掀便是鋒芒畢露。趙酴未好歹是現任陸家主的夫婿,入贅陸家府,算是是陸家府的老爺,陸堯方才一語算算便是為大不敬。見著趙酴未未生氣,陸清漣卻覺得過意不去,連忙輕聲嗬斥道:“陸堯,你這幾日悶悶不樂,今日怎可把怒氣發在姐夫身上,姐夫好歹是……”
她是生怕萬一趙酴未真生氣起來,罰陸堯個百餘杖,陸堯怕也是吃不消的。本是好心做事,卻哪裏曉得陸堯根本不領情,反而更加暗諷著咄咄逼人。
陸堯好不客氣:“是什麼?家主之位是陸家人所有,所謂的老爺,不過是一個空掛著的名頭罷了,這一點,我想趙公子也很清楚。”
喚公子不喚老爺,陸堯氣勢洶洶,完全不把趙酴未放眼裏。陸清漣的話語頭完全被壓了過去,讓得這位陸家的二小姐有些著急。她畢竟沒有陸薔薇的冷性子,大聲使喚不得。
“空掛著?”趙酴未搖頭,“如果可以,我也願幫薔兒多做些事情。”
陸堯更是為憤怒:“陸家的事情由不得外人來管。”
趙酴未挑眉:“外人?”
“怎麼不是外人?”陸堯冷笑,“那薛月洺一封書信便讓你急急趕回青木山,簡簡單單一張紙,就讓你連同小姐的拜堂都不顧。如此,誰知道你是不是同那薛月洺有什麼貓膩。”
荒唐,謬論,明知道越說越是不離譜,陸堯的嘴唇卻是停不下來。
“陸堯,不許放肆!”
一聲怒斥,陸堯的話被打斷。
氣喘籲籲,麵色漲的紅了整個麵頰,陸清漣肩膀在顫抖。她從未如此大聲地說過話,更為這麼生怒地嗬斥一個人。但凡事都有一次例外,這一次,陳蕃是徹底越過了一向文靜淡安的陸家二小姐的底線。
一雙生得水柔柔的眸子怒氣衝衝,趙酴未轉頭不看,而陸堯瞧見了,麵上卻還是帶著叛逆之情,這下子半字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