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羽衣 (三)(1 / 2)

世人語,紛亂嘈雜,你所顧及的越多,那樣嘈雜,便更是會令你心煩意亂。

帶著鴻羽淮南一路北上,夏緣老爺子每日都凝著一臉的嚴肅,話語均是不多出一句。

他們是在逃亡,在另兩個人心知肚明而鴻羽啥都不知的情況下逃亡。

鴻羽一直不知,夏緣帶著他們是要逃竄到哪裏去,更是不為明白,好生生的師傅,怎麼說過世便是過世了。

半個多月不見師傅的影子,不能真正確認師傅的存活,鴻羽心裏還有些悲傷。然而每當抬頭望見淮南一雙冷冰冰的眸子,鴻羽的心裏又是不知滋味的一顫,莫名的悲傷轉換為另一種傷感。

淮南師妹,再也不會笑了。

“我師傅和師妹,那些日子究竟是經曆了什麼,夏前輩可知?”

逃亡的第三日,鴻羽終是忍不住,待淮南睡去後,趁著月色尚明,偷偷地向夏緣問道。

夏緣搖搖頭,默而不語,抬著一杯冷水,目光哀傷地都浸入了那涼水中。

“夏前輩?還請夏前輩告訴晚輩因果。”鴻羽心意已決,今夜問不清楚前因後果,便是不回寢臥榻。

夏緣無神的目光瞥來,看了鴻羽半晌,開口滄桑道:“我們惹了麻煩。”

“何等麻煩?”

“天大的麻煩。”

“天大的麻煩是指哪種麻煩?”

“要你我命的麻煩。”

鴻羽抿抿唇,心想夏緣老爺子不知在繞什麼彎子,心中悶氣道:“還請夏前輩明示。”

“師兄,你無需知曉此事。夏前輩,你本也無需帶著我師兄一同逃亡的。”

淮南的冷聲破開安詳的月光,帶著無情的嘲諷意傳到鴻羽的耳朵裏。

“師妹,你這是何意?”鴻羽驚訝淮南是已醒來,更是震驚淮南這冷冰冰的一語。

“強迫與被強迫,失心與被逼瘋,有什麼好談的?”淮南站在了夏緣的身側,長發如瀑般散開,而夏緣懶地收回目光,繼續悲哀地望著手中水。

看著小師妹同以往的天真活潑不同的反常樣,鴻羽有些害怕,心裏的絲絲縷縷牽扯著他憋了兩個字出來:“淮南……”

“師兄,你真好,什麼都沒見過,真好……”淮南低聲歎下這兩句,望著鴻羽,雙眸中仿佛還帶著無盡的愛意。

少女轉身,兩袖掃過冷的月光,眼角下那淚痣在最後一瞥中散著無盡香意。

“師兄,若你能一直這樣下去,便是太好了。”

鴻羽聽到淮南的歎息聲,隨後是夏緣的身影一閃。猝不及防,腦後猛擊,鴻羽眼前一黑,身子翻轉來,手軟軟地抬起,身子搖晃著向後倒去。最後一眼,朦朧中看到天邊懸的那輪明月,鴻羽失去了知覺。

鴻羽再度醒來,是兩日後。不是夏緣老爺子出手太重,而是鴻羽在要清醒時被某不知名人士再度迷暈了過去。

醒來時見著自己是被五花大綁的模樣,頭發披散下來,鞋已被脫掉,衣服顯然是被扒拉開了後再死死裹上的樣子。鴻羽心裏一驚,咬著牙望著眼前篝火燃燒,胸口喘息急促起來。

自己暈倒後,不會是遇上了什麼匪盜打劫吧,而且,會不會是遇到什麼心狠手辣的角色,見自己身上沒錢,又將自己綁在山洞裏來盤問。

鴻羽現在處在的,是一個山洞裏,他看物品所用的光源,也僅僅是眼前那團篝火。心裏暗驚不好後,急急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淮南和夏緣老爺子的身影。

他們,不會已經遭遇什麼壞事了吧。

鴻羽心中擔憂,著急起來。他的手開始試探起這綁住他的繩子,輕輕地摸索一番,發覺這繩子捆得並不大有技術含量。哆哆嗦嗦又在地下摸索,不一會兒碰到一還算尖利的石塊,鴻羽毫不猶豫地將捆綁住自己的繩子移到上麵去磨。

“老,老大。來來來,看看這次給你抓的貨色是如何。”

帶諂媚笑的男尖聲從洞-穴盡頭處傳了來,隨後是一男人“嗯”的回聲。

鴻羽心裏一緊,加快速度磨損捆綁自己的繩子。

“老大啊,果然,那邊說得沒錯,跟著那逃命的小娘子果然有好貨色拿。”諂媚的聲音愈發靠近了來,接著又是方才的男音懶懶的“嗯”聲。

鴻羽咬牙,邊磨著繩子,邊用手使勁往外扯。

“啪”一聲輕微響,繩子扯斷了開來。鴻羽手忙腳亂,低下頭狠著勁開扯亂七八糟困在身上的繩子。好不容易扯了大半,方才的話語聲卻是徹底消失。鴻羽冒了兩滴冷汗下來,豎著耳朵聽,聽半天沒聽到腳步聲響,便是長吐了一口氣,讓扯繩子的速度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