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抬起了頭,眼中似是有不平之色,忿忿道:“你讓我扶那個女人的兒子上位,我這麼做,如何對的起我的瑁兒!”
蓉桂道:“娘娘,憑他是誰的兒子都不要緊,隻要是娘娘的兒子就成。娘娘,那趙王素來與太子殿下不睦,此番之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趙王做案嫁禍襄王。如今襄王被皇上軟禁,難道娘娘要眼睜睜的看著那殺害太子的凶手它日登上儲君之位嗎?”
皇後站起身來,狠狠道:“淑妃,當年你就該死了,是本宮仁慈,留你這麼多年,如今你竟敢反過來算計本宮。這條死路,可是你自找的。”
第二天一早,皇後便急急去永華宮看望被軟禁的崇嘉。
崇嘉看見皇後,忙行禮道:“母後,您怎麼來了。”
皇後走上前去,望著崇嘉道:“嘉兒,你受苦了。”
崇嘉從未見皇後如此,似是有些不解。
皇後道:“母後知道,是那趙王誣陷了你。你放心,有母後在,絕不會讓你被那奸人害了去。”
崇嘉道:“母後,兒臣知道有一人可以作證。太醫院徐太醫,兒臣昨日親耳聽見是他把毒藥給了趙王。”
皇後道:“嘉兒,你放心,母後必當還你清白。嘉兒,你二哥去了,如今母後的指望全在你身上了。你自幼沒了親娘,母後一直將你視若己出,也望你能把母後當成你的親娘才好。”
崇嘉沒有答話。這時,皇上身邊的盛公公前來傳旨,要崇嘉即刻前往玄武殿。
皇後道:“母後和你同去。”說罷,在蓉桂耳邊輕聲細語了什麼,便和崇嘉一道向玄武殿走去。
玄武殿中,皇上正襟危坐,殿前跪著三人。皇上道:“徐太醫,你方才所言可屬實?”
徐太醫似是被這陣仗嚇到了,顫抖著說:“微臣不敢期滿皇上,所言定句句屬實。”
崇嘉心中閃過一絲疑惑,想自己尚未將徐太醫之事稟告父皇,這父皇何以如此之快便查到真相。
這時,皇上怒道:“趙王,你可認罪?”
趙王此刻早已嚇的麵色慘白,瑟瑟發抖,道:“父,父皇饒命!”
淑妃見狀,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狠狠磕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焱兒他隻是一時糊塗,皇上饒命啊。”說著,又磕了幾個響頭。
皇上怒斥道:“淑妃!若不是你平日管教不嚴,肆意驕縱,他今天也不致於此!”
淑妃心中一顫,忙哭著道:“臣妾知罪!臣妾知罪!皇上如何責罰臣妾不要緊,請皇上看在父子情分上,無論如何留焱兒一命!”
這時,皇後抬了抬頭,走上前去,道:“知罪?淑妃,隻怕你的罪還不隻這一條吧?”
那淑妃似是想到了什麼,驚愕的看著皇後,想說卻說不出話來。
皇後轉過身,道:“皇上,您可記得十年前的那樁案子。”
皇上有些疑惑,像是在努力回想著什麼。
皇後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崇嘉,道:“十年前,王婕妤的沐浴香料中被人下毒,致使王婕妤全身潰爛而死,大皇子崇明也因此失去理智,終日瘋癲。事後,查出那香料源自賢妃之手,賢妃妹妹被打入冷宮,無人照撫,心內鬱結,竟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這時,那淑妃瘋狂的搖著頭,似是有些癲狂之態,她轉過身,抓著皇後的衣擺,喊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你說它做什麼?”
皇後冷笑一聲,一把將她推開,接著說:“這賢妃妹妹素來溫和良善,絕不像作惡之人。當年之事,隻怕凶手另有其人。”
這時,盛公公道:“皇上,當年之事所有牽連之人,不論是伺候王婕妤沐浴的宮女,還是經手香料的下人,如今已無一人尚在人世。隻怕就算凶手另有其人,也是死無對證啊。”
皇後笑了笑,道:“不對,尚有一人存活!”
皇後話音剛落,從大殿外走進一個人,俯身叩拜,道:“兒臣參見父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人身上,待那人抬起頭來,每個人都呆住了,這個人,正是大皇子崇明。
趙王也嚇壞了,驚呼道:“你……你不是瘋了嗎?”
大皇子撇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抬頭看著皇上道:“父皇,兒臣當年並非因為受到刺激而突發失心瘋,而是被人蓄意下毒謀害。幸得母後暗中救助,這才撿回一條命來。兒臣為保全性命,這些年裝瘋賣傻,隻為有一天能親手指出當年毒害母親的凶手!”
皇上神色嚴肅,道:“到底是誰殺了你娘親?”
大皇子向前望了望,指著淑妃,道:“就是她!”
淑妃嚇得魂都沒了,驚恐道:“你血口噴人!”
大皇子怒道:“當年我親眼看見你的貼身宮人將毒藥下在了母親沐浴的香粉中,事後那宮人便失蹤了。你還在我的飲食中下毒,若不是母後精通醫理,用家傳秘方為我解毒,隻怕我如今早已命喪黃泉了!”
崇嘉聽到他的話,知道母親原是枉死,隻覺痛徹心扉,仰天長嘯:“為什麼!為什麼!”,接著猛然跪倒在地,哀慟的看著皇上,聲音嘶啞道:“父皇!母親是被冤枉的!父皇!”
這時,隻見皇上青筋暴起,雙拳緊握,雙目中已是掩藏不住的怒火。
皇後見勢,忙上前道:“皇上,如今這淑妃和趙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隻可憐那賢妃妹妹,正當盛年,卻成了他們母子謀奪儲君之路的墊腳石,臣妾每每想起,隻覺痛心不已啊。”說罷,便在一旁輕輕啜泣起來。
皇上此刻早已怒不可遏,隻見他雙目赤紅,額頭上滲出鬥大的汗珠,他死死的盯著淑妃,咬著牙一字一字道:“淑妃周氏,意圖謀反,賜死,五馬分屍。”說完後,他長歎一口氣,仿佛說這幾個字已用盡了他畢生的氣力。他撇了趙王一眼,神色有些疲倦,道:“趙王削爵抄家,終生監禁。”
說罷,他扶著龍椅,緩緩起身,神色已然恍惚,似是倦怠到了極點,他擺了擺手,道:“都散了吧。”說罷,便踉踉蹌蹌的走出了正殿。
黃昏時分,昭陽宮寢殿的妝台上,照進幾縷斜陽,映著台上的珠翠金箔,顯得格外刺目。
蓉桂道:“娘娘,監牢來人說,淑妃想在死前再見娘娘一麵。”
皇後冷冷一笑:“她終究還是活不明白。也罷,活的時候不明白,本宮就讓她死個明白吧”,轉過頭道:“蓉桂,你且去安排本宮見淑妃的事吧。”
蓉桂應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