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破除這個幻境談何容易?簡直就是堆了一堆亂麻,不知從何入手……
接下來整整一天,他都一言不發,坐在那裏抱頭冥想,終究還是理不出一點頭緒來。
洛笙見他眉頭皺成個川字,一臉愁苦,心中好笑,本想叫他不必過於傷神,但轉念一想,“反正我無計可施,誰教他這麼狂妄自大?煞煞他的氣焰也是對的……”
她怕擾到他,躡手躡腳走開,繞著湖畔走了一會,眼見離他已遠,躲在葦叢後,將衣衫一件一件脫掉,慢慢踏入水中,湖水的清冽之感從足上傳來,連日來的幹涸酷熱一掃而光,舒服得她差點呻吟出來,她再也忍不住,伏低身上向前一撲,整個身子沒入水中,她雙臂輕輕劃動,猶如一條玲瓏剔透的白魚,緩緩向湖中遊去。
一會之後,她洗抹梳妝完畢,在林中撿了一些菌茹野菜,又隨手砍了一支大竹孑拖回來,先削了兩節作杯碗,再打通其餘竹節,將一應物事淘洗淨後,塞入其中,從湖中灌取清水,用竹枝作架,然後置於火上煮烤,眼見白汽冒出,用樹葉墊手,執起往竹杯裏倒了滿滿兩杯……
抬眼一看,侯玉書如一座雕像般,仍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叫了一聲,“喂!”
連叫幾聲,侯玉書這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隻見他雙目滿是血絲,一臉倦容,洛笙見狀,吃了一驚,隨即明白過來,心中不由產生一絲歉疚,輕聲道:“來喝湯啦!”
侯玉書呆呆瞪著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她舊衣早換去,穿著一件寬鬆的衣衫,頭發尚未晾幹,濕漉漉地披肩而下垂至半腰,不斷有晶晶水珠從發稍滴下,滴入肩頭微露的那一抹耀眼的雪白內,宛似一顆暗室中熠熠生輝的明珠,耀得身畔也亮了起來。
洛笙瞧他神情,心中不由一絲小小得意,但他目光實在過於赤裸裸,又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故意惡狠狠道:“亂看什麼?再看挖出你那不老實的眼珠子!”
他恍若未聞,仍癡呆呆地看著她,洛笙柳眉微微一上挑,重重咳了一聲,正要發作,突地,侯玉書一拍大腿,從地上一躍而起,口中道:“對頭,必然如此!蜃境蜃境,還要從蜃上入手!哈哈!”
洛笙聞言一愣,一朵紅雲瞬間將臉脖染紅,又羞又窘,“原來他發呆是在想事,並非在瞧我,我卻自以為是,說出那話來,真是好丟臉!”
不知為何,亦有一絲淡淡的失落掠過心間……
侯玉書目光炯炯,興奮地對她說:“洛姑娘,你又幫了我的大忙了,若非看到你,我斷然想不到這一層的,哈哈!這味道好香,是你燒的湯麼?”
“洛姑娘?”,侯玉書見她魂不守舍,心中不由大奇,瞅著她道:“你怎麼了?”但洛笙還是沒反應,他又叫了一聲。
她驀地驚醒過來,顫聲道:“什麼事?”
侯玉書一臉狐疑地盯著她,臉上一副似要窺知她心事的樣子,她強掩住心中慌亂,急著又問道:“什麼事?”
但心中卻莫名煩亂不已,“我是怎麼了?為何要在意這種無聊之事?洛笙啊洛笙,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侯玉書收回目光,嗬嗬一笑:“沒什麼,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心事!”
說罷,從她手中接過竹杯,吹拂著上麵的熱氣,啜了一口,他轉臉眺望著湖中,突然開口:“什麼是儲物戒指?”
洛笙沒想到他竟然問起這個,遲疑了一下,不確定地答問:“儲物戒指麼?問這個幹什麼?”
“我不明白的地方太多,就當是學習了!”,說著,他從手上摘下那枚軒轅千鈞傳給他的玄鐵指環,遞給洛笙:“你瞧瞧!”
洛笙在手中拈量了一下,較一般戒指更沉,她仔細端詳了一會,隻見這枚鐵指環通體黝黑,造型卻頗為樸實,翻看之時,似總有一道渦紋來回流動,“這不但是儲物戒指,而且質材頗好,似是用隕星鐵所鑄,很難得!”
侯玉書點點頭,“這是我師門代代相傳之物,我也覺得它不凡,不過,……”
他沉吟了一下,道:“這東西如何儲物?我實在是好奇,左右也隻是一枚指環罷了!”
洛笙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光,“你雖是道門弟子,但卻還是一個凡人的思維,修道本就是將不可名狀之事,化作平常容易之事,戒指能儲物算得了什麼?”
“不過,這既是你師門傳家之物,我可不便代勞!”
侯玉書訕訕道:“我就是不知如何開啟,才請教你的……”
洛笙眉頭一挑,“這樣啊!”她從身上取出一個叮哩當啷的繩圈,上麵串滿了大小不一的戒指,“如果沒開過,確實要小心,若不慎弄壞它,裏麵的物事便全部煙消雲散了,我這裏有一些我以前煉製的,你可以拿去練手,注意,要用心神與戒指產生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