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童年(2 / 2)

年逾弱冠的皇長子敬宣率先開腔:“這匈奴,又稱蠻夷。”他說著,鄙夷地掃了一眼角落裏的八皇子敬永,繼續道,“向來眼高手低,自恃有我大周撐腰,於邊陲胡作非為,若非父皇及列祖列宗開恩,想來如今早已不複存在,如今竟還敢反我中原,簡直恬不知恥!”

二皇子敬瑞是當今中宮皇後的嫡子,雖年少,但言行舉止無不透露著嫡子獨有的風範,此刻,他高傲地道:“大哥此言差矣!匈奴曆來歸屬我大周,父皇仁慈,不忍殺生,故而收留其女眷,以觀後效。隻是這匈奴不識好歹,絲毫不念我大周朝廷的寬容與俸祿,以致近期欲反我大周。”他說著,亦忍不住回頭望向敬永,那眼神分明寫滿了嗤之以鼻。

皇三子敬哲接話道:“二哥所言是正理,那匈奴如此張狂,我等當全力寫好策論,不僅是出於對自己身為皇子的責任,更是作為臣子為父皇分憂義不容辭的責任。你說呢?八弟?”他說著,朝後麵的敬永白了一眼。

敬永此時十五歲的年紀,風度翩翩,與幾位皇兄相比,明顯單純了許多,但此刻他聽著幾位皇兄的言語,不禁臉頰通紅。是的,身世是他此生最大的痛楚,他的母妃密妃慕容氏,本就是匈奴出身,當年皇帝征伐匈奴時,見到當時的慕容氏的父母慘死在大周軍隊的刀下,唯獨無辜的慕容氏觸動了皇帝心底那根脆弱的神經,他覺得,慕容氏是無辜的,於是,他將其接入宮中,封為密嬪,賜居鹹寧宮,後生下四皇子敬敏、八皇子敬永、九皇子敬安三兄弟,繼而晉升為密妃,即便如此,密妃及其兒子仍不得皇帝重視,眾嬪妃和眾皇子也因此而常常譏笑敬永母子。敬永想到這些,不由得歎了口氣。

敬宣見狀,忙道:“三弟,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父皇對八弟嗬護有加,怎會舍得讓八弟寫討伐匈奴之策論,要寫,也是我們這些中原之子來寫,是嗎八弟?”

“無論是中原,還是匈奴,都是父皇的子民。八弟也是父皇的骨血,父皇向來對我們一視同仁,豈有厚此薄彼一說?”敬瑞接話道。

“二哥言之有理,匈奴早已降我大周,與我在原不分彼此,隻是,匈奴是八弟的外祖家,血濃於水,兩邊都是八弟的至親,八弟怕是為難了。”

敬永再也忍不住了,他義正辭嚴地道:“諸位皇兄,匈奴曆來臣屬於大周,我雖為匈奴後人,但更是父皇的兒子,大周的子民,若有誰膽敢反我大周,必將遭受天遣。”

“瞧瞧,八弟倒是讓我等見識了何為氣度!”敬宣諷刺道,“這蠻夷之人的氣魄果真是如此的不同凡響,豈是我等可以匹敵?還父皇的兒子?我是父皇的長子,二弟是父皇的嫡子,我都不敢跟二弟稱兄道弟,八弟倒是皇兄叫得順口啊。哈哈……”他說著,竟肆無忌憚地大笑。

其他除敬永之外的皇子盡皆大笑開懷。敬永眼見此景,臉色越發凝重。

洪世炎見場麵難以控製,一方麵,眼前之人,既是他的學生,更是大周的皇子,說不得,又見敬永一臉的尷尬,遂打圓場道:“諸位皇子,肅靜。”

眼見洪先生一臉的嚴肅,眾人這才停止了譏笑,重新虔誠地麵向恩師,隻聽洪先生道:“陛下要求微臣,提點諸位皇子,命諸位皇子撰寫討伐匈奴的策論,無論諸位皇子的生母出身何地,都是陛下的親子,理應為陛下分憂,無分彼此,現下,請諸位皇子擬寫策論,一來好讓老臣完成陛下的囑托,二來,也讓諸位皇子盡情發揮所長,讓陛下看到你們的進步與才能。如若微臣所言有何不妥,還望諸位皇子海涵。”說著,他朝諸皇子恭敬地作了個揖。

“先生客套了,為父皇分憂本是我等份內之事,我等定當竭盡全力寫好策論,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盡一份綿薄之力,讓父皇放心。”敬瑞不愧為嫡子,說的話就是讓人信服。

從尚書房出來後,敬永回到他居住的南殿,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回憶著過往:他是密妃的兒子,密妃是匈奴後人,自從入宮,一直受到眾人的譏笑和打壓。在後宮,眾嬪妃包括皇後都對密妃嗤之以鼻,致使多年來密妃在宮中一直獨來獨往,幾乎無人踏足過鹹寧宮;在前朝,諸皇子更是對敬永三兄弟不屑一顧,還時常出言諷刺,對此,敬永兄弟早已習以為常。可恨的是,大臣們,甚至太監宮女有的也會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他們,曾有大臣勸誡皇帝早立太子,但首要的,就是把敬永兄弟排除在外,對於這些,敬永兄弟和密妃還是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