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行人繼續趕路。眼見敬永已遠,小鳳不服氣地道:“小姐,方才我真的嚇壞了,您也嚇壞了不是?可是皇子他居然還說我給您徒惹煩惱!”
“噓。小點聲。”若筠道,“皇子他不是危言聳聽,不是我說你,雖說我們起長大,情同姐妹,但名義上是主仆,平日裏隻有我們倆的時候,可以沒大沒小,我也不會計較,但往後在京城,不管是宮裏也好,宮外也罷,隻要有第三人在場,你一定要謹守自己奴婢的本分,不可越禮,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不僅你自己落人口舌,連我也會被人說管教無方。明白嗎?”
“是,小姐。奴婢知錯。”
“眼下無旁人,不必如此拘禮。”
“是,小姐。”小鳳這才恢複了往日的俏皮和可愛。
當夜,考慮到若筠受了驚嚇,又有屬下受傷,故而敬永臨時決定,在一家客棧租幾間房先住下,並請了大夫給傷者診治、開藥,待傷者恢複了再出發,同時派幾員大將日夜輪流當值,以防不測。待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敬永便來到了若筠處,說起來此番是二人第二次正式正麵交談,在征得若筠同意後,他進來了。小鳳見狀,忙識相地退了出去。
若筠為敬永沏了茶,二人遂齊齊入座攀談,敬永道:“若筠,今日之事,都是我不好,暫且在這裏稍事休息,等張進身體複原了再行出發,你看如何?”
“但憑八皇子作主,小女並無意見。”
“我雖貴為皇子,但生母密妃卻為匈奴後人,當年差點死於父皇的刀下,就像方才一般。母妃之所以未死,乃因兵部侍郎許大人在旁求情,說妻女無罪,這才逃過一劫,入宮為妃。”
若筠聽著,點點頭道:“想不到娘娘如此命苦。”
“是啊,可惜母妃入宮後,因是匈奴後人,備受宮人恥笑,連我們兄弟三人,都受到了難以想象的冷遇。”
“你們是皇子,誰敢給你們臉色?”若筠有些不解,“就因為密妃娘娘是匈奴後人?”
“是啊,雖是皇子,但終究擺脫不了匈奴後人的身份!眼見其他與我年紀相仿的兄弟都封了王,而我們兄弟卻沒有,母妃心裏苦啊,不是貪圖權勢,而是覺得,她雖然為父皇生了三個皇子,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此番父皇之所以派我南下解決旱情,乃是受別有用人之人蠱惑。”
若筠有些似懂非懂,為難道:“請皇子恕罪,奴婢確實不懂這些。”
“其實有時候我倒是對那些平民百姓的子弟頗為羨慕,不用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不用去想那些勾心鬥角之事,平淡一生,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皇子快別這麼說,您是聖上的兒子,將來少不得要為天下黎民百姓分憂,這份責任與榮耀,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所能享有的。”
“能享有如何?不能享有又如何?與其與眾多所謂的兄弟爭,倒不如閑雲野鶴來得快活!”
若筠一驚,竟不知如何作答,聯想到自己的身世,勸道:“皇子,您別多想,此番江南大旱得以解決,您功不可沒呀!想必聖上一定會高興的!”
此言激起了敬永的共鳴:“是啊,那些自以為是之人,還不是想借解決江南旱災的這個燙手山芋來出我匈奴後人的洋相嘛!此番倒好,我偏給它完成得滴水不漏,看他們還有何話說?!”
“是啊,對於那些幸災樂禍之人,唯有用行動表明我能行,才能讓他們自覺住口。”
“若筠,你說到我的心坎裏了,看來我們是心有靈犀啊!”他激動地握住了若筠的纖纖玉手。
若筠的小臉霎時紅了,她嬌羞不已,悄悄收回了小手,心卻跳得飛快,是啊,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跟自己同齡的異性碰手。
敬永不無歉意地道:“對不起若筠,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皇子慣會說笑,皇子是皇子,聖上的血脈,奴婢是貧民,是布衣的孩子,不敢有所妄求。”
“我既然已帶你出來,你就不是奴婢,不是布衣,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已經向你父親承諾,回京之後,我會盡快向父皇奏請,求父皇把你指給我做正妻,絕不讓你為妾!”
敬永擲地有聲和話語,讓若筠震撼不小,但她對自己的身份甚是明了,於是道:“能得皇子如何垂愛,奴婢感激涕零。”
二人又聊了一會,頗有相見恨晚之感,通過此番談話,若筠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今生今世,遇到敬永,是她命中注定之事,跟了他,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