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見人心(1 / 2)

敬永寸步不離地守著若筠,如同敬敏守著待產的青兒一般,隻是敬永雖心疼若筠,但卻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完全沒有任何逾越之禮,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幾日未曾合眼。密妃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她看著日漸憔悴的兒子,不忍地道:“敬永,這都好多天了,你都不吃不喝,身子骨怎能吃得消?”

“母妃,兒臣自幼不得重視,直到遇到若筠。若不是遇見若筠,兒臣此生都不知道何為真情。母妃和四哥傾心待我是不假,但一旦兒臣成親分府之後,不能日日見到母妃和四哥,且在兒臣心裏,實在是希望有一個能走進我內心的人!”敬永說著,難掩悲傷和心痛。

“陛下不是把皇後娘娘的侄女指給你了嗎?我聽聞,這李小姐飽讀詩書,又知書達理,想來來日定能和你和睦相處,相敬如賓。”

“母妃,其實在南下的這些日子裏,兒臣早已對若筠傾心,心裏再也容不下旁人。誠然,兒臣對若筠與對母妃和四哥的心情是不同的,對母妃和四哥是與生俱來的、難以割舍的血親,而對若筠,是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情感,即便是父皇為兒臣親自指定的李小姐,亦無法走進兒臣的內心。”

密妃有些動容,她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她隻知道她的全部是三個兒子,至於皇帝,他願來,最好;不來,也不強求。這難道不是她作為一個妃子的責任嗎?她看著憔悴不堪的兒子,看了眼放置於案上原封不動的飯菜,道:“孩子,你對王姑娘的情感,母妃能理解,但母妃懇請你,為了母妃,為了王姑娘,你好歹吃一點吧,母妃看著你日漸消瘦,心裏,真不是滋味……”說著,她不禁無聲地流下了淚。

眼見母妃落淚,敬永也被感染,他抬起頭道:“母妃,兒臣還年輕,撐得住,母妃切勿掛念。”

“幸而年輕,你本就在病中,又出宮去找王姑娘,現下又日夜守在此,母妃著實心痛啊。”

“母妃,兒臣再如何好歹還有飯吃,有命在,可若筠就不同了,要不是兒臣和四哥及時趕到,若筠現在怕是早已沒命了!與若筠的命比起來,兒臣這點兒苦,不算什麼。”

密妃痛苦地別過臉,靜靜拭淚。

這日午後,昏迷多日的若筠終於蘇醒,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床邊找盹的敬永,不禁激動萬分,她哽咽道:“八皇子……”

敬永被這輕柔地聲音喚醒,他驚見若筠已醒,亦是激動萬分,道:“若筠,你醒了?太好了!”

敬永的聲音,傳到了門口欲進門的密妃耳中,她步履優雅地進來,看到已蘇醒的若筠,視而不見。

躺在床上的若筠,眼角瞥見一個極具風韻的中年婦女在向其走來,於是拚命抬頭欲看清此人的真麵目。密妃眼見若筠的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趾高氣揚地道:“你醒了?虧得本宮的兒子拖著病體三天三夜地守護在旁,你才有今日,有本宮兒子的照拂,是你的造化。”

敬永眼見不對,慌忙阻止:“母妃,若筠受了如此苦楚,眼下剛剛蘇醒,還煩請母妃不要如此。”

“一介女奴,能得你這個淳王爺如此厚愛,還不夠麵子?”密妃冷冷地道。

若筠看著敬永和密妃的表情,聽著他們的說話內容,頓覺不妙,連忙死撐著起身,向密妃行禮:“奴婢不知密妃娘娘在此,還望娘娘恕罪。”

密妃居高臨下道:“那你知道這是哪裏嗎?淳郡王為了你,可是受到過陛下的嚴斥啊,看來你終究是禍水,害了本宮的兒子,還連累了本宮,你說,你該當何罪?!”

敬永慌忙替若筠開脫:“母妃,煩請您不要如此……”

“本宮跟一個賤婢說話,你別插嘴。”密妃厲聲道。

若筠見勢不妙,忙翻身下床,匍匐於地,跪下道:“奴婢死罪,實在無顏苟活於世,隻是,這些日子以來,奴婢聽聞八皇子身子不適,奴婢實在過於擔心,又擔心連累了八皇子,故而祈求以死謝罪,未承想,八皇子心性甚善,救了奴婢一命,還望娘娘明察。”

“明察?本宮一介深宮婦人,如何明察你一介草芥?你如此大張旗鼓地勾引本宮的兒子,莫非是想著攀龍附鳳,繼而飛黃騰達,以求來日衣食無憂?!”

“稟娘娘,無憂無慮的日子,人人向往,隻是,自奴婢與八皇子相遇那時起,奴婢從未將八皇子視作皇親貴胄,而是視作傾心相待的人!奴婢第一次與八皇子見麵時尚不知八皇子的身份!”

“那就是說,後來知曉敬永的身份後便決定義無反顧地跟著他了?”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倒是希望八皇子是平民百姓,如此,便可與之一起粗茶淡飯,平淡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