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月與筠(1 / 2)

次日,按宮規,敬永需攜月影入宮給皇帝和皇後請安。月影為掩飾昨夜二人未行周公之禮、甚至出現爭吵的尷尬,她特意欲挽住敬永的手臂以示二人恩愛,誰知,被敬永幹脆地甩掉,她欲哭無淚,眼見快到鳳儀宮門口,她定了定神,斜視了敬永一眼,敬永仍無視於她,反而陰陽怪氣地道:“我今日攜你入宮,是因禮節之故,行禮完畢之後,你何時回府不要問我,我還有其他要事需在宮內停留。”

月影終於等到敬永開口了,她難掩興奮,道:“王爺所言之要事,是否去鹹寧宮看望密妃娘娘,妾身隨你一起去。”

“隨你。”敬永扔下這句,便進入了鳳儀宮。

鳳儀宮內,帝後二人早已正襟危坐,笑意吟吟,恭候二人的到來。

敬永和月影按禮節雙雙跪下行禮道:“兒臣(妾身)參見父皇(陛下)、參見皇後娘娘。”

皇帝難掩笑意,揚揚手,示意起身,皇後亦笑容可掬:“陛下許你二人起來,你們起來便是。”

“謝父皇(陛下)、謝娘娘。”

“賜座。”皇帝和藹地。

二人應聲入座,隻是彼此之間少了些新婚夫妻特有的甜蜜,反倒有些生疏。

皇帝心知敬永的心事,不便戮穿,皇後打破沉悶,對皇帝道:“陛下,您看,他們二人多般配呀!就像一對金童玉女,陛下,您說是不是啊?”

“那是,朕親自指的婚,還會有錯嗎?”皇帝自豪地道,他忽然想到什麼,覺得無論如何得客套兩句,於是他想了想道,“敬永啊,朕新賜的淳王府還滿意嗎?”

敬永作揖道:“稟父皇,父皇恩賜的,自然是極好的,兒臣喜歡得緊呢。”

皇帝笑笑,意有所指地道:“那,月影可是朕迄今為止恩賜予你的最昂貴的禮物,如今已是你的郡王妃,你可滿意?!”

敬永一驚,想起了昨夜的種種,亦想起了千裏迢迢跟著他來京師的若筠,此刻正孤苦無依地待在鹹寧宮為奴,不禁一陣心酸,隨即又抬頭看了看端坐於上的帝後二人,強忍心痛,道:“既是父皇禦賜,兒臣哪能不喜?”

月影聞言,一陣難以名狀的痛楚湧上心頭,但沒有揭穿。反倒是皇帝,嚴肅地道:“敬永啊,如今你已成親分府,跟以前未成婚時可不一樣了,你們二人既已結為夫妻,一定要互相尊重,彼此扶持啊!”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敬永機械地道。

“陛下說的是。隻是,月兒啊,”皇後語重心長地對月影道,“你如今已是淳郡王妃,凡事與出嫁前是有多不同了,王爺隨陛下分憂國事,已是十分勞累,這王府日後便是由你來打理了,王爺主外,你是主內,一定要體恤王爺的辛苦才是啊。”

“妾身謝皇後娘娘教誨。”月影磕頭謝恩,低頭之餘,不忘偷瞄敬永的臉部表情。

皇帝看在眼裏,意味深長一笑,道:“起來吧,說起來,你是朕的兒媳婦,不要動不動就跪。”

“謝陛下。”月影這才起身,以斜眼看了眼敬永,頗有種競爭後的喜悅之感,這種喜悅,分明夾雜著幸災樂禍。

“好了,時候不早了,按宮中禮節,你二人還需入鹹寧宮向密妃請安,這密妃,是敬永的親生母親,給嫡母請了安,可別忘了生母。”皇帝說著,皇後仍是一臉的笑意吟吟。

“是,父皇。”二人說著,轉身欲告退。

鹹寧宮中,密妃在秋水的伺候下,早已候於正殿。敬永攜月影進得廳來,恭恭敬敬跪下行禮:“兒臣參見母妃。”

密妃激動得熱淚盈眶,上前扶起二人:“快起來,快起來,賜座。”

二人應聲入座。

密妃瞧著二人,一陣欣喜,道:“看著你們二人一道過來,母妃好生歡喜,如何?新婚燕爾的,可還習慣?”

“回母妃,無礙。”敬永敷衍道。而月影坐在一旁,不知如何作答。

正說著,穿著宮女服飾的若筠從內間出來,低垂著頭不敢直視,端著盤子走向密妃,把其中一盞茶奉於案桌上道:“娘娘請用茶。”

敬永聽得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禁轉過臉看向聲音的主人——若筠,他雙眼直直地瞪著她,眼神裏寫滿了心痛與不舍,甚至眼角裏有淚光在閃動。一旁的月影,本見到若筠並未有心,但在見到敬永看她的眼神時,不由得一陣抽搐——原來傳言中的江南女子大概就是此女了!

就在此時,若筠已把茶奉到敬永麵前,依然低垂著頭,輕聲道:“王爺,請用茶。”

聲音很輕,卻刺痛著敬永心底深處最弱的一根神經,也深深刺痛了月影無辜的心靈。敬永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心上人,不由得心神激蕩,好想衝上去抱住她,不再分開,一旁的月影看在眼裏,醋意與恨意悄然滋生,她用一種憤恨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若筠,蓄勢待發。

密妃坐於上方,眼見情形不妙,忙打破沉悶道:“這是陛下新賞的雨後龍井,你先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