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永從皇宮回來已是午膳時分,他從朝堂出來後便直奔鹹寧宮,已多日未見愛子的密妃欲留他用午膳,但他想到今日是他自若筠入府之後第一次入宮,擔心一貫囂張的月影會為難若筠,故而他向母妃作了簡單解釋後便即刻回府。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剛踏入王府門檻後沒走幾步,便見有家丁奴仆在那裏議論紛紛,頓覺事態不妙,於是顧不得禮節直奔雨濃苑。
雨濃苑殿內,月影坐於桌前,神色陰晴不定,裏麵便是若筠的寢殿。月影眼見敬永進來,一驚,雖是極力掩飾,但仍依稀可見其臉上的焦慮,她屈膝行禮:“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回來了?”
“若筠呢?你怎的不待在牡丹苑,反倒跑到這裏了?”
月影仍在極力掩飾:“回王爺,妾身知道今日王爺不在府中,怕是若筠妹妹不習慣,故而來此陪伴妹妹。”
“是嗎?”敬永疑惑地道,“既是陪伴,那為何隻見你,不見若筠?”
月影一時語塞,敬永臉上閃過一絲不妙,忍不住道:“莫非是你為難了她?!”
“不是不是。”月影急忙辯解,“許是天氣太過炎熱,妹妹身子嬌弱,受不了暑氣,故而現下在房中歇息。”
敬永一驚,隨即便往裏跑。
月影見勢不妙,忙上前攔住了他:“王爺,無妨,妾身已傳了大夫為妹妹診治,想來很快就能好了。王爺剛從宮裏回來,怕是餓了吧?妾身準備了膳食,王爺先用點吧。”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敬永打斷她,“說,若筠怎麼回事,為何你攔著不讓我進?莫非你真的為難了她而不敢讓我看見?你好大膽子!竟敢阻攔本王!”說著,他便往裏闖,月影已無力阻攔,隻能跟著敬永來到了若筠的房間。
若筠此時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臉上有明顯的巴掌痕跡,敬永正要發火,忽然一旁的小鳳竄出來跪於敬永麵前:“王爺!您總算回來了!還望您為我們夫人作主啊!”
敬永低頭看了眼小鳳,隻見小鳳滿臉血漬,臉也腫了,便強壓著怒火道:“這是怎麼回事?!”
月影正要發話,小鳳壯著膽子道:“回王爺,今早王爺剛出門,王妃就派人來請夫人去牡丹苑,連早膳都沒吃,就去了。到了牡丹苑,王妃沒說幾句就叫人毆打夫人,奴婢不忍看到夫人受委屈,故而想要阻攔,沒承想,王妃竟唆使眾奴仆同時毆打夫人與奴婢。奴婢輕賤倒也無妨,倒是苦了夫人哪!”她說著,轉臉看了看若仍在昏迷的若筠。
敬永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坐於床沿,心疼地撫摸著若筠紅腫的臉頰,半晌,他突然起身怒指著月影:“本王剛出王府半日,你就如此羞辱於她?!還王府嫡妃,當家理事的女主?!依我看,你這嫡妃的位子,是否該讓賢呢?!”
月影此刻反倒鎮定自若:“王爺,您今日就聽這仆婢的片麵之辭而辱罵於妾身,憑什麼?!王府女主?那是陛下禦賜,並非王爺想廢就能廢!如何?你別忘了,你那心心念念的若筠能入王府,還是我向陛下陳情的結果,王爺非但不感激,反而還如此惡言相向!妾身能以王府嫡妃之身份打理淳郡王府,是陛下,許可的!”
“放肆!”敬永怒斥,“正因你是父皇親賜的王府嫡妃,凡事皆以賢良淑德為榮,怎麼的才半日就如此囂張跋扈!”
“王爺,”小鳳插話道,“王妃因一個稱呼而遷怒於夫人,在奴婢看來,確實有些小題大作。”
“主子說話,哪有奴仆插嘴的道理!王爺,您別聽她的。”月影惱怒地瞄了小鳳一眼。
敬永瞪了她一眼,道:“稱呼?”敬永疑惑地,“是何稱呼?”
“王爺,您別聽她信口雌黃……”
“住嘴!”敬永打斷她,接著耐著性子對小鳳道,“你說。”
“回王爺,夫人在給王妃請安時,說了句‘妾身’,王妃就動火了,說一介仆婢,不配說‘妾身’,還說夫人記性不好,故而以此為由訓斥了夫人。”
敬永聽了,目不斜視地道:“若筠是父皇親定給我的侍妾,不是奴婢,自稱‘妾身’,並無不妥啊。依我看,不懂規矩的是你啊,你好歹也是淳王嫡妃,為難侍妾也就罷了,哪能又打又罵呢?!”
“王爺,妾身……”
“好了,好了。”敬永打斷她的話,“如若天黑之前若筠平安無事倒也罷了,若是仍舊如此昏迷不醒,休怪我對你這個皇後娘娘的侄女、李尚書的千金不客氣!”
沒想到月影氣定神閑,冷笑道:“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對我是如何的不客氣,是廢了我的嫡妻之位,還是殺了我呀?!”
敬永一愣,旋即道:“來人哪,把王妃送入牡丹苑,沒有本王允許,不得離寢殿一步。還有,牡丹苑的奴婢、侍從,沒有本王旨意,不得入雨濃苑尋釁滋事!”
“是!”有侍從上前,對月影道,“王妃,請吧?”
月影正要往外走,忽然又折了回來,冷笑道:“原以為我是當今皇後娘娘的侄女,李尚書的千金,不料卻鬥不過一草芥,連王爺也對妾身如此涼薄,妾身真的是腹背受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