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永在若筠的勸誡下,終於解除了對月影的禁足令。經過此役,月影明顯收斂了鋒芒,變得謹小慎微,她不再隨意找若筠的麻煩,即便敬永不在府中,她亦對若筠客客氣氣,如此轉變,反倒讓若筠有些不適應,好在若筠本是喜平靜之人,數日來倒也風平浪靜。每日早膳過後,若筠便去往牡丹苑給月影請安,請安過後便各自待在自己苑中,與其說是姐妹之禮,倒不如說是蓄勢待發,若筠總感覺月影在伺機窺探著她,找著她的把柄,卻礙於敬永而遲遲未有行動。
如此過了一月有餘,這日,若筠自牡丹苑請安回來,覺得有些不舒服,小鳳關切地問:“夫人,您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是嗎?近來我總覺得有氣無力,用膳都沒胃口,不知是何原因?”
小鳳雙眼一閃,輕聲道:“夫人,奴婢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若筠抬起略顯沉重的眼睛:“你說。”
“自王爺解除了對王妃的禁足後,王妃一直對夫人禮遇有加,奴婢一直覺得奇怪,會不會是王妃在賞您的茶裏頭,摻了些什麼東西……”
若筠聞言連忙喝止:“無憑無據的,不可亂說。”
“奴婢隻是替夫人擔心,如若王妃並未行此舉倒也罷了,就是怕萬一……”
“我身體困乏也非一兩日了,總得有個緣由。”
“是啊,夫人,雖說咱總往好處想,但有時候,咱也不能不防點兒!”
若筠細細體味著小鳳的話,可惜朱太醫已回宮,眼下除了小鳳,便再無信得過人,於是她隔了半晌,道:“你想辦法去找個大夫來給我瞧瞧,記住,先不要驚動王妃。”
“是,奴婢這就去辦。”
午膳時分,還是那個大夫來到了雨濃苑,一見到若筠,大夫便道:“月餘不見,夫人越發清瘦了。”
“是嗎?大夫,我近日做什麼都覺得吃力,連帶著食欲不振,不知是何緣由,今日喚你來,就是想請你幫我看看,告知一二。”
大夫應聲允諾。他從藥箱中取出絲帕,擱至若筠手腕,開始把脈。接著,大夫的眉頭逐漸舒展。
見到大夫的表情,小鳳忍不住問道:“大夫,怎麼樣啊?”
半晌,大夫才起身作揖道:“夫人,如果老朽沒弄錯的話,夫人的月信已推遲一月有餘了。”
若筠臉紅了,隻有小鳳有些發憤地道:“我們夫人請你來把脈治病,你怎的關心起夫人的閨房隱私來了?”
“不瞞夫人,夫人的月信之所以推遲許久,乃是因夫人有孕所致啊。”
若筠和小鳳的臉色這才由羞轉喜,齊聲道:“果真?”
大夫肯定地點了點頭:“老朽從醫數十年,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所以我近來總覺得渾身乏力,甚至有嘔心欲吐的症狀?”
“是呀夫人,”大夫微笑著道,“每個孕婦的體質不一樣,胎氣也不一樣,況夫人昔日受了肉刑之苦,還需小心為上。”
若筠和小鳳對視一眼,似明白了幾分。特別是若筠,想到了月影一直以來對她的態度,又想到了近日對她的轉變,但仍覺得不太放心,尤其是一旦月影知道她有身孕了,會如何待她?想到這裏,她不禁問大夫:“大夫,那我現下需要注意點什麼?”
“夫人,在下的建議是,你可以讓人去集市買些枇杷、雞蛋,還有紅棗等,吃了不僅是對夫人好,更對孩子好。另外,老朽再開一些有助於安胎的藥,你一會派人跟我去藥鋪抓藥就是了。”
“如此,就有勞大夫了。”若筠微笑道。
大夫迅速開好了藥方起身欲告辭,若筠對小鳳道:“小鳳,去送送大夫,順便跟大夫去抓藥。”
“夫人,奴婢不在府中,您一定要小心哪!”小鳳意有所指地道。
“我沒事,你快去快回。”
牡丹苑的侍女雙菱端著盤子在小道上經過,恰好瞥見小鳳跟在大夫身後往外走。她疾速前往牡丹苑向月影作了彙報。
月影聽完雙菱的彙報,有些惱怒:“矯情了這麼多日子還嫌不夠,如若真的是身子不適,自有我為她傳大夫,想來自上次那件事之後,我一直對她禮遇有加,甚至平起平坐,試問她一介沒有名分的侍妾,哪配與我這個正妻並駕齊驅?是我太過優容了嗎?”
“王妃,您就是太過仁慈,才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媚子越來越張狂,如今都爬到您頭上了!”雁兒忍不住替主子打抱不平。
“人家可是王爺心尖上的人哪,我惹得起嗎?”月影諷刺道。
“王妃貴為王府女主,她是侍妾,管教也在情理之中,再者,今日既有大夫上門,且進的不是我們牡丹苑,而是她雨濃苑,王妃作為嫡妻去看看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