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醫大著膽子問:“王爺,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王爺是要保大人,還是保世子?”
“保,兩個都要保,兩個都要平安無虞!”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繼續道,“無論世子還是縣主,本王都要力保母子平安!”
朱太醫被嚇得魂不附體,隻得連連稱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在早已淋濕的衣衫上。
敬永又聽見一陣來自若筠的慘叫聲,他強闖過去:“若筠,你撐住!我回來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撐住!”
敬永被眾人強行攔在門外,月影勸道:“王爺,妾身理解您的心情,可是血房不祥,男人萬不可入內!”
“如何不祥?!若筠在裏麵受罪,我豈能袖手旁觀?!”
早已疼痛得不成人樣的若筠,聽到敬永的聲音,有所釋懷,但陣痛襲來,她又忍不住大喊大叫。
敬永憂心如焚地在人牆前坐立不安,月影時不時為他擦拭額頭的汗珠,桌子上早已有奴仆端好飯菜提醒敬永和月影用膳,可敬永現在哪管得了這些,任由這些飯菜冷卻……
日落時分,所有人仍在殿中等候,且產房內不時傳來若筠的尖叫聲。終於,朱太醫在觀察了一陣後,提議用催產藥……
催產藥下去後,仍不見動靜。
巡夜的侍衛巡邏至雨濃苑門口時,裏麵已是一片燈火。有太監已在打更。敬永沒好氣地問:“現在是何時辰?”
月影答:“子時。”
敬永隻覺得渾身無力,癱坐在椅子上。剛坐下,一陣清脆的嬰啼劃破夜空——孩子出世了!所有人先是驚愕,瞬間沸騰。
“生了,生了,終於生了!”月影像個孩子一般歡呼雀躍。敬永則激動地熱淚盈眶,這個孩子來到世上太不容易了。
半晌,乳母抱著孩子自產房出來,行禮道:“恭喜王爺,恭喜王妃,是位小縣主。”
“小縣主?”敬永眼含淚花,“孩子,父王盼得你好辛苦!隻是苦了你娘親了!”他說著,奔向產房。
月影瞧著乳母手中的嬰兒,接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道:“孩子!母親總算盼到你了!”在場之人盡皆看著她,接著麵麵相覷,唯獨月影和雁兒,知曉月影此刻的心情和下一步的計劃。
敬永激動萬分地闖入房內,嚇得眾奴仆手足無措,連連行禮:“王爺,血房不祥,您萬萬不能進來啊!”
“無妨,若筠生了縣主,是我淳王府的有功之人,本王豈有無視之理?”說著,他心疼地看著若筠道,“若筠,方才,讓你受委屈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躺於床上的若筠欲起身,被敬永溫柔阻止:“你還在月中,隻需養好身子便是,不必拘這些虛禮。”
“妾身有王爺如此體恤,死而無撼。”若筠說著,難掩虛弱,滿臉疲憊。
敬永不無歉意地道:“你知道嗎?有個問題我思索良久,時至今日總算有了了結之由,我打算明日請奏父皇,封你為淳郡王側妃。你既已冒著生命危險為我誕育孩兒,為父皇誕下龍孫,實在沒有理由再居於沒有名分的侍妾之位,這於你,於孩子都不公平。”
“王爺切莫如此。”若筠勸道,“能侍奉王爺是妾身的福氣,以往宮中不消說是誕育公主,就是生了皇子的嬪妃,未得晉封者比比皆是,何況妾身出身卑微,隻為王爺生了個女兒,即便是兒子,也終究是庶子,妾身在此懇請王爺,萬不可向陛下請奏封我為側妃之事,妾身受之有愧。”
“若筠,你千裏迢迢隨我來到京師,已是受盡折磨,如今好不容易生了孩兒,還是我淳王府的第一個孩子,怎麼說也是我的第一個孩兒,怎能忍心再讓你受委屈?何不趁此機會給你一個名分,這,也是你該得的。”
“王爺,”若筠繼續勸誡,“名位妾身不強求,若是因此而讓陛下和文武大臣對你心生芥蒂,實在得不償失。妾身隻願王爺平平安安,縣主平安長大,別的,妾身真的不多強求。”
“你……你讓我說什麼好?凡事與世無爭,你若不爭,別人便會爭到你的頭上。”
“別人?”若筠疑惑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如若身在皇宮,倒是有一大堆女人爭同一個男人,但妾身是在寧靜祥和的王府,這王府除了王妃和其他仆從,便隻有妾身了。難道王爺要我跟王妃爭嗎?”
“正因王妃是嫡妻,且並無失德之處,故而我才退而求其次,向父皇奏請封你為側妃,我還覺得,如此,還是太過委屈你了。”
“王爺,依妾身的出身和恩德,尚不足以封為側妃。妾身在此還望王爺三思。”
敬永歎了口氣,道:“我決定了,明日便進宮向父皇請旨,總不能讓你在這裏無名無分地待一輩子。”他說著,目光如電,眼裏分明寫滿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