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永走後次日,一直替主靜候時機的雁兒道:“王妃,現下王爺總算離府遠行,您的機會來了!”
月影聞言不無得意地笑笑:“既然王爺不在府中,那我得擔起當家作主的擔子了,雁兒。”
雁兒臉上露出一抹陰險:“是,王妃,奴婢這就去喚那狐媚子來牡丹苑。”
月影惡毒地擺擺手,笑若桃花:“若筠妹妹尚在月中,這雨濃苑到我牡丹苑可是有一段距離,我怎能讓她吹在風中,萬一落了病,可是終身之憾哪!”她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頗為悠閑自在,半晌道,“正妻關懷侍妾乃是本分,容我去看看她吧,好歹也為我淳王府新添了子嗣。”
“王妃說的是,”雁兒淺淺地笑道,“王妃真是菩薩心腸,還惦記著那個賤人。”
“能為王爺生兒育女,就不算賤,是她的造化。”月影冷笑著攜雁兒走向雨濃苑。
正在雨濃苑正殿收拾的眾奴仆眼見月影到來,忙行禮:“奴婢參見王妃。”
月影居高臨下道:“免禮。你們夫人和縣主呢?”
“回王妃,夫人和縣主在裏頭呢。”
於是,月影來到若筠的寢殿,雁兒亦跟了進去。裏麵是一派祥和的景象:若筠一臉幸福地斜倚在床上,看著乳母抱著嬰兒唱著歌謠,小鳳在邊上逗弄著,笑得甚是甜美,而一旁的張姑姑則端著準備洗三的盤子正欲給嬰兒洗三,見是月影,忙行禮道:“奴婢參見王妃。”
月影看似無所謂地擺擺手:“無妨,你們隻管忙你們的,我來看看妹妹和孩子。”
若筠受寵若驚:“王妃親來殿中看望我們母女,奴婢感激不盡。”
“既已誕育縣主,便不是奴婢,況你我本是姐妹。”月影笑吟吟地坐下。
此舉讓若筠有些不適應,忙道:“王妃是王妃,奴婢是奴婢,不敢以姐妹之禮相稱,否則便是偕越。”
“偕越?”月影有些疑惑地,“你在我麵前自稱奴婢,怎的在王爺麵前就自稱妾身了,莫非在你心目中我究竟是不同於王爺的,莫不是你心裏沒有我這個王府嫡妻,抑或你打心眼裏看不起我這個當今吏部尚書的千金,進而蠱惑於王爺?!”
果然來者不善,沒安好心,若筠聞言,忙道:“王妃誤會了,奴婢是淳王府中的奴婢,王爺親命,許我不必自稱奴婢,奴婢人微言輕,不敢違拗,還望王妃明察。”
“王爺親命?”月影冷笑道,“想我淳王府奴婢這麼多,竟隻有你得王爺親命不必自稱奴婢,難道不是你蠱惑了王爺嗎?!”
若筠感到委屈,挺了挺身子道:“奴婢固然是奴婢,但奴婢是王妃親自向陛下舉薦,陛下親命為王爺侍妾的,這,是府裏其他奴婢所沒有的,況且,陛下早已恩準我是王爺的侍妾,而非王府的奴婢,故而奴婢若自稱為‘妾身’也毫無不妥。”
“大膽!”月影突然大吼,“我作為王府女主管教一介下人,下人豈有頂嘴之理?!”
“王妃,奴婢方才說過了,奴婢是陛下親定的淳王爺侍妾,不是奴婢,之所以在王妃麵前自稱‘奴婢’,乃是尊重王妃,視王妃為王府女主之表現。”
“你……”月影氣急敗壞,“王爺剛出門,我好心來看你,你怎的如此不知分寸,公然頂撞於我。就憑你這個德性,當以家法處置!”
“王爺成婚不久,尚未製定家法。敢問王妃,家法自何處而來?”若筠此番不甘示弱,她要在敬永不在府裏的日子裏不再忍受月影的淩辱。
月影愣了一下,少頃道:“沒有家法,更有國法。”她說著看了眼乳母懷中的嬰兒,冷笑道,“宮中地位低賤的嬪妃生了孩子,是沒有資格親自撫養的,得交由高位嬪妃,甚至是中宮皇後來撫養,以示尊貴。宮裏作為天下表率尚且如此,何況是王府。”她站了起來,慢吞吞地走向乳母,絲毫不顧若筠詫異的表情,看了眼已熟睡的嬰兒,用手指撩了下嬰兒的額頭,若筠早已嚇白了臉,而月影仍慢條斯理地道,“方才你也說了,你是侍妾,陛下親定的沒有名分的侍妾,不配撫養孩子,我呢,作為嫡妻,撫養孩兒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若筠早已麵如土色,吃力地爬下了床,跪到月影麵前哀求道:“王妃,孩子是我十月懷胎所生,不要奪走我的孩子!”
“奪?”月影嗤之以鼻,“能得我這個嫡妻撫養,是你孩子的福氣,是尊貴的象征啊!而且,以你的出身,就算許你親自撫養,也不配啊!等這孩子長大了,當她知曉她有你這樣一個出身低賤的母親,她會是多麼的羞恥!我傾心傾力將她養大,不僅會衣食無憂,還能讓她以嫡出之身份備顯尊貴,你,何樂而不為呀?!”她說著,從乳母手中奪過了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