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則聽得心驚膽戰,勸道:“月兒啊,你既已許那王氏入府,就當是一介奴婢,如今人家的孩子在你手裏,已經夠苦的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月影有些惱怒:“父親,您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長他人誌氣,滅自己人的威風啊?我若不如此,怎能咽得下這口惡氣?!”
皇後目不斜視,冷冷地道:“想我李家,可是最重禮儀廉恥,自大周建國以來,曆代的中宮皇後無不出自李家,想我月兒可是當今尚書大人唯一嫡女,怎的嫁給了匈奴後人之後,竟是如此的膽大妄為?莫非是受了匈奴後人的蠱惑,變得如此不堪入目?!”
父女倆被皇後的話嚇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月影不解地問:“皇後娘娘,何出此言呢?”
皇後依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方才你父親不是說了嗎?得饒人處且饒人。本宮在這後宮待了幾十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後宮什麼的嬪妃沒有?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女人間的伎倆,你要是站在本宮的立場,依你的性子,鐵定會趕盡殺絕。虧你還生活在一個小小的郡王府!連一個沒有名分的侍妾都擺不平,有何顏麵忝居淳郡王妃之位?!”
此話引得月影怒火中燒,她忽然站起:“姑姑!你怎麼就知道我擺不平那個賤人?!我還年輕,不如姑姑一般老謀深算,假以時日,月兒,定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李則聞言忙起身拉住月影:“皇後娘娘麵前,休得放肆!快向娘娘陪罪,快呀!”
被憤怒衝了頭的月影奮力爭脫父親的阻攔,怒道:“皇後娘娘,月兒怎的就擺不平了?昔日,你汙辱錢氏,陷害密妃,今日月兒好心來給你請安,你卻如此咆哮如雷,憑什麼?就憑你是高高在上的中宮皇後?!”
“月兒!”李則麵紅耳赤繼續拉月影,月影仍不罷休,反而指著李則破口大罵,“都是你!非要舉薦我的丈夫去什麼邊疆,害我夫妻分離,王府難安。當日陛下要將我指給王爺時,你們明知他是匈奴後人,又心係那王氏,為何不加以阻止?!如今那王氏生育了孩子,我卻被王爺冷落在牡丹苑無人問津,你們又在哪裏?!信誓旦旦說前朝有父親大人撐腰,後宮有皇後娘娘把持,我在王府便是無人可欺,可結果呢?我若不想辦法自保,隻怕要被那賤人欺到我頭上了還不自知!我又何錯之有?!”說著,她竟欲奪門而去。
“月兒!”李則欲攔住她,“你這孩子,怎麼如此不懂規矩,竟敢頂撞於皇後娘娘……”
皇後攔住他,示意隨月影去吧,但早怒發衝冠,坐在那兒生悶氣。
李則慌忙替女陪罪:“小女不懂規矩,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皇後有些為難地道:“月兒是你的女兒,更是本宮的侄女,能怎麼辦呢?就算本宮不計較,若讓別有用心者聽到方才月兒所言,傳揚出去,怕是有損李家顏麵。”
“娘娘所言極是,微臣回去定當好好教導於小女。”
“回去?”皇後冷笑道,“她回的是她的淳王府,你回的可是尚書府,這該如何教導?”
李則不好意思地笑笑:“娘娘所言極是。”
半晌,皇後發話道:“本宮有一法子,不知是否可行,或許能治治那個王氏。”
“是何法子?”李則焦急地問,“隻要能讓月兒安心,但請娘娘作主。”
“本宮身在深宮,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隻能在深宮伸展了。”
“還望娘娘明示。”
“你是本宮的兄長,應該明白本宮這麼多年付出這麼多,都是為了大周,更多的是為了李家榮耀。那密妃可是匈奴後人,又是敬永的生母,既然月兒不讓動她的丈夫,那密妃……”
李則目光如炬:“娘娘的意思是……”
“如今敬永不在京師,哥哥呀,本宮的機會來了!”
李則湊近皇後的耳朵:“娘娘,有需要微臣幫忙的話,盡管吩咐。”
皇後低聲耳語著,李則邊聽邊笑,那笑,顯得那樣奸邪,那樣猥瑣……
回到牡丹苑的月影,仍難掩憤怒,與方才出府時簡直判若兩人。雁兒和雙菱麵麵相覷,大氣不敢出。唯有月影無比憤恨地呢喃道:“姑姑,別以為你是中宮皇後我就拿你沒辦法了!等著瞧!”
雁兒和雙菱聽著這話,不禁渾身哆嗦,一股不祥之兆籠罩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