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後,暈厥許久的月影終於蘇醒,她顫抖著手指緩緩睜眼。盤坐在床一夜的雨萱沒有絲毫困意,眼見月影醒來驚喜萬分:“母親!您醒啦?”
初醒的月影以為夢幻,舉手揉揉惺忪的睡眼,仿佛不能置信一般地道:“萱兒!”
雨萱欣喜若狂,抱住了月影,咽咽哭泣。
月影則是心跳加速:“真的是你嗎?雨萱?我的雨萱!”她再也難掩連日來的思女之痛,抱住雨萱忘情地哭泣。
一旁的若筠眼見此景,心痛地別過臉去,自己的女兒在別人懷中口口聲聲喚別人為母親,她焉能不心痛?
好在敬永適時地摟住了她,小鳳、雁兒等奴仆盡皆麵麵相覷,不敢多言。
半晌,若筠終於平複了自己怦怦亂跳的心緒,拉過敬永的手道:“王爺,就讓她們母女好好享受這靜好的時光吧,既然王妃已然蘇醒,想來也無礙了。”
敬永還是不願把雨萱交給月影,他不無憂心地道:“雨萱在這裏我真的不放心,還是帶她回雨濃苑吧。”
若筠趁機勸道:“王爺!你看縣主在王妃這兒多開心啊,王妃也是。且王妃剛剛經曆磨難,就讓她們好好敘敘!”
敬永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著若筠道:“你經曆的磨難還少嗎?”
“王爺,妾身說過了,妾身過去再如何,終究是過眼雲煙,時過境遷了。眼下是王妃最需要關愛的時候,讓縣主承歡在王妃膝下,是再合適不過了。”
床上的月影聽著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議著,不覺妒火中燒,她憤恨地道:“你們倆要說情話回雨濃苑去,別在我麵前唧唧歪歪!”
二人回頭,見到了月影憤怒的表情,也見到了雨萱好奇的眼神。半晌,若筠打破沉悶道:“王妃誤會了,奴婢是覺得縣主在王妃這兒可以過得更健康,於縣主的成長有利,且王妃已經撫養了縣主三年,對縣主有了感情,奴婢不願再奪王妃之愛。”
“王妃之愛?”月影冷笑道,“我的愛早已被你剝削殆盡,你補得回來嗎?你先是奪走了王爺,王爺回來後又來霸占我的雨萱!如今還在這裏給我裝可憐!你安的什麼心?!”
若筠被月影突如其來的質問嚇懵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此刻的月影不但沒有因她放棄雨萱的撫養權而息事寧人,反而還怪她奪人之愛。委屈的淚水自眼眶中不爭氣地掉落,她被月影誤解了!
敬永見狀忙道:“李月影你給我聽著,若筠念著你撫養了雨萱三年,不忍將孩子從你身邊帶走,故而她忍痛將孩子重新送到你的身邊!你若還不知好歹,我即刻便將孩子帶回雨濃苑!”
月影一驚,慌忙抱緊雨萱,生怕被帶走,而雨萱也緊緊抱住月影,母女二人抱得更緊,頗有相依為命之感,隻聽雨萱用稚嫩的聲音大聲道:“我要母親!我不要離開母親!”
若筠聞言,心如刀割,輕聲啜泣道:“奴婢這就回雨濃苑,讓王妃和縣主共享天倫。”說著,她朝殿外走去。
敬永眼見若筠如此,忙跟上:“若筠,你等等我!”便緊跟若筠也出了殿門,小鳳亦不例外。
月影眼見此景,摟著雨萱淚如雨下:“孩子!我的孩子!往後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勇氣!”
雁兒看到月影如此痛苦,便不顧禮節地上前抱住月影和雨萱,霎那間,三人都哭成了淚人,雨萱依偎在月影懷中,仿佛受了傷的小鳥找到了休憩的港灣一般,盡情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母愛!
雨濃苑中,若筠和敬永坐於案前訴說著心事。
敬永頗為不解地問道:“若筠,你真的想好了,要把雨萱交給月影?她可是把我們的孩子教導得如此不堪啊!”
若筠眨巴著丹鳳眼,不以為然地道:“不堪嗎?我從小就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堪造就,不想我的孩子也一輩子卑微,何況是王爺的孩子,當今聖上的孫兒。如今縣主得王妃親自撫養,無異於嫡出一般,我何樂而不為?”
“可是,雨萱到底是你的孩子啊!你就真的忍心?”
“不忍心又能如何?縣主不在我身邊已經三年了,倒也慣了。倒是王妃,教養了三年的女兒,嘔心瀝血,到頭來還得忍受一腔母愛付諸東流的痛楚,妾身想想,真是於心不忍哪!”
“你受了整整三年的苦楚,如今雨萱好不容易回到你的身邊,好日子才剛剛開始,你怎的就放棄了?”
“誰說我要放棄啊?縣主在王妃那兒獲得的遠勝於我這裏,且照顧一個孩兒的艱辛不是一般的困難,妾身在孩兒的頭三年沒有盡到一個母親應盡的責任,實在無顏再奪人之愛。王妃三年來對孩兒視如己出,如若現下將她們二人強行分離,不僅王妃會痛苦,縣主也會不適應的!退一萬步來講,妾身是為了縣主的健康成長考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