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拉著她上馬的時候,甚至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些冰涼,用蠱之人體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下蘇流,姑娘可否……”
“緋言。”蘇流生生住了嘴,韁繩一拉,飛快的衝向蘇府。緋言端坐在他懷裏,一時有些惆悵,總覺得仿若多年前就見過眼前的公子,終因歲月年久忘了模樣,隻記得是有那麼一股氣息。
蘇湘身子骨本就不弱,捱了一掌後撐的已經比別人久些,緋言卻是拿了她平日裏都舍不得用的金蠱種進了蘇湘的身體,雖保了命,可每隔一段時間,身體必然會有撕心裂肺之感。令蘇流不解的是,緋言在施蠱的時候他竟覺得身體裏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攪的他極是不安。
緋言卻也不忙著走,說是等蘇小姐身子安然了再行離開。蘇老爺見她能救得蘇湘,也就沒說什麼,隻是府裏的下人們都避著她,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蠱上身。蘇流平日裏都是在書房辦事,時常有些麵帶淩厲的人進去,過許久才出來,終於得知了那日郊外刺殺蘇流的人就是劉廷尉,主掌司法之事,權力也是極大。
“我聽說劉公子最近纏上了月鶯坊的蘭兒姑娘,你且去和他通通關係,我要借由他的手除掉劉廷尉。”蘇流的眼中盡是深色,坐了些時候才發現緋言站在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緋言姑娘有事?”緋言這時才進得來,眼神一直停留在蘇流書案上的一件小物什,一管用青竹削成的橫笛。
“公子這笛看起來著實特別。”緋言伸手想觸碰,不料蘇流愛惜的拿到眼前,有著迷茫的表情,眼神透過這管笛子看著什麼人。“十年前隨父去南真時,一位姑娘送的。”南真正是巫山派屯駐之地,緋言此次不僅是來殺趙子遊,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就是她想尋十年前那個與她約定的小男孩,如今該是何等模樣了。
那時逢的是亂世,蘇流隨他父親一路南下逃亡,投奔好友孟雲城,巫山派的掌門人,也就是緋言的師父。一直以來的顛沛流離,令蘇流小小的年紀就心思沉重,可在巫山的日子卻真是難忘。那個女孩每日裏都來找他,倚在門口笑得明豔,還會捧著橫笛坐在樹上教他吹奏,心就那樣的平靜安逸著。
那些追殺他們的人來時,他根本沒有招架之力,若不是孟雲城趕來,他早就命喪當場了。
“師父,你教我用蠱!”緋言本不願碰這些東西的,可當她看到蘇流奄奄一息的時候就下定決心這樣做了,她不能看著那麼在意的人在眼前離開,隻要學會了蠱,無論何時都能護他周全。
蘇流僅存一息,孟雲城用養了三年的蠱才救回他,隻是他對於緋言也就不存在那麼深的印象了。緋言一直在孟雲城閉關的地方練習如何控蠱,隻是出來時蘇流早已離去多時,然而每天她依舊會爬上巫山上最高的那顆樹,坐著靜靜吹著橫笛,隻願他一生平安無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