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冷清安靜的下人院子裏因為翠花這件事引起了軒然大波,把府裏的主子都給吸引過去,氣氛緊張而又靜謐。
遠方的榕樹上坐著一身紅衣男子,鳳眸微挑,盡管還是冬天但是絨毛貂裘大紅色的對襟長衣露出白玉般細膩的胸膛,尤其是紅色與白色的強烈衝擊讓人更加熱血澎湃,而臉上的五官精致妖嬈,雖說濃眉飛揚如鬢,但還是略微有些女氣,慵懶的倚在樹梢上戲謔地看著不遠處的鬧劇,嗤笑一聲,搖搖鎏金畫扇,醉晏依舊津津有味的看著。
當然他是絕對不是看著翠花的,一向追求美的事物的醉晏在看了翠花第一眼也就是最後一眼後,感覺自己的隔夜飯都吐的一幹二淨。
微涼的空氣裏帶著一絲不可忽視的血腥味,但是沒有人感覺到詫異,相反臉上除卻驚魂甫定的蒼白以外反而浮現理所當然的狀態,不帶一絲憐憫的看著攤到在地上的女人。
地上的翠花感覺到自己呼吸越來越急促甚至下一秒就會停頓,張大嘴巴大口喘氣,如果她沒有那麼貪心甚至沒有那麼沒眼力勁,或許她還可以平白無故的得到封口費。
是啊,平白無故,她其實什麼都沒幹,隻是開了女廁的門看到一個男子罷了,但是她有什麼錯,她隻是想要當人上人!
冷眼看著地上連喘息都是奢侈的女子,白笙依舊淺淺的笑著但是笑意在眼底轉化成了冰封的寒意。
嗬,好一個不甘心的女子。
一身繡工精致絕倫的墨袍迎風飄揚,北宮塵冷冷的看著地上死到臨頭仍然不知錯的翠花,臉上的寒霜更加冰冷。
哇的一聲,翠花的臉色呈現灰敗的死相但是一雙綠豆般的眼睛還是死死的瞪著不遠處淺笑依舊的青衣女子。
翠花也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嘴角湧出的血液鮮紅而又明顯一身翠綠色的麻布衣服前也是染紅了一片,但是還是癡癡地笑著。
“嗬嗬,得兒,今天是我翠花有眼無珠得罪了王爺和郡主,一死也就罷了。”眼前的翠花不再囂張得意,是啊,她究竟有什麼好囂張的呢,也許是快要死去也就不在意什麼奴婢禮節,直接對著主子你我他的稱呼,完全沒有自覺失態,收拾自己身上的髒亂,翠花兩手撐地盡量保持平衡,嘴角勾起一個冷笑,略帶諷刺的說道。
翠花這話一說出來,北宮塵和白笙還沒什麼反應,站在身邊垂首侍立的福伯猛地抬起頭一雙噴火的眸子盯著翠花,恨不得活活把這個不知所謂的下人給掐死!
這叫什麼話!
明裏暗裏說著主子證仗勢欺人。
沒想到自己管理的下人裏麵居然出現這樣一個賤蹄子!
而白笙看著翠花的樣子眸光深了深,一個尋常粗使丫頭,有趣。
一身墨袍的北宮塵臉色也是快要滴出墨水來了,濃眉早已擰成一團,一雙帶著怒火的眸子冰冷的看著翠花,尤其是在聽完這句話後眼裏閃過一絲殺意。
但是顯然翠花還是一副大義凜然不知所謂的樣子,勉力的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自己的形象是有多淩亂拿起自己身邊沾滿泥土的帕子胡亂擦自己的嘴角,繼續說道:“但是王爺奴婢說的難道不是真話嗎?堂堂一品郡主不應該住在郡主府裏?哦,是奴婢健忘了。”
翠花未說完果然見到四周下人略帶猶豫的神色,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馬上討巧般拍拍自己的嘴巴,但依舊笑著說道:“我們的霓裳郡主可是西城王爺的義女,那不該住進西城王府嗎?況且奴婢再怎麼卑微也是塵王爺您的下人輪不到外人繼續指點吧。”
隨即眼珠一轉,原本應該重傷的人卻好像突然恢複一般巧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而有些碎嘴的下人也是臉色發生變化,是啊,一個郡主住在別的王府裏麵確實不是個事兒,這個郡主難道不懂得嗎?
“嗬嗬,據我所知,我們的郡主可是化外之人,也許是不懂得我們傾雲國的禮儀。”許是聽到一些下人的腹誹,翠花繼續冷冷的諷刺道,甚至胸腔裏的疼痛也被完全忽略掉。
聽說霓裳郡主來曆不明,難道真的如翠花所說?
一個未及笄的姑娘住在另外一個男子家中也太不是個事情吧!
翠花的話雖然難聽但是事關一個女子的名聲,讓他們也不得不側目了。
而作為化外之人的白笙沒有想象中的難堪和怒火,依舊淡淡的淺笑,嫣紅的紅唇微微勾起一個傾城的弧度吹著指甲並不存在的灰塵,長長的蝶翼睫毛遮住眼角的幽光。
北宮塵氣得胸膛一起一伏的,揮掌準備把眼前的丫鬟拍碎的時候,白笙眼疾手快的握住北宮塵的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