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無瑕有些跌跌撞撞地下了樓梯,手中細嫩的赤焰草被她握在手中抓得緊緊。那赤焰草仿佛有些透不過氣來,掙紮著想掙脫無瑕的手掌,可惜不管怎樣動都無濟於事。
走到花園中一切如舊,假山石凳在陽光下依舊泛著瑩瑩光澤,隻有那翠綠葉子顏色變得更深,花朵開得更加豔麗。
沒有回到貔諾等著自己的地方,她在假山邊上坐了下來,沉重地喘著氣。
她不知道紅姑是如何讓北榷保留記憶又消散了他對自己情愫的,隻是心中又有了一個連她都覺得不可能的猜測,紅姑這是趁著他昏迷不醒突然做此決定,還是早就計劃好了?
如果早就計劃好了,那北榷的突發狀況到底是何人所為?那夜他剛從紅姑那出來不久就遭此不測,為何沒一個人去懷疑紅姑?
他的腿能恢複走路,這是自己的血救了他的性命又陰差陽錯醫好了他的殘腿嗎?
當初紅姑說自己的血是讓北榷胸口的嗜血三瓣花恢複活力,沒說能讓他的腿好起來。這一切都在紅姑的預料之中還是之外?
這個大膽得有些荒謬的想法讓無瑕自己都驚歎不已,望著通往竹樓方向的小路,無瑕有些猶豫不決。
最終還是帶著心中的疑慮走了過去,她無力參與他們凡人的糾紛,可她迫切想知道一個真相。
安靜的竹樓依舊孤獨的立在這竹林一旁,柵欄內的各種植物又長壯了不少,紅姑正彎著腰采著一株紅紫色肥葉,聽到身後有動靜便微笑著轉身準備打招呼。
待看到是同樣一身紅衣的無瑕以後表情微微愣住隨後不留痕跡得笑得眯了眼,臉頰上的猙獰疤痕也隨著她的笑臉變得扭曲,此刻在無瑕眼中顯得異常驚悚。
“你怎麼來了?”她用驚訝的語調柔聲問道。
“紅姑,我想同你聊聊北榷。”無瑕沒有拐彎抹角,站在柵欄外頭平靜說道。
她的表情平淡,隻有微紅的雙眼讓人看得出剛哭過不久,紅姑猜不到無瑕的心思,但也還是保持笑意伸手拉開柵欄門要無瑕進去。
“你抹去了他對我的感情?”進屋之後,無瑕沒有坐下,直接問道。
紅姑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小口抿著,沒有回答無瑕的問題。
“我已經離開,與他不再有任何瓜葛,為何還要這樣做?日後他知道你做了這樣一件事,你可想過他的心情?”無瑕繼續問道。
“這就是你要與我聊的?”紅姑放下茶杯,笑意不明地看著無瑕。她身上這身紅裳的料子真叫她喜歡,在這日光中都能泛著如肌膚般潤潤的光澤讓人移不開目光。
“我知道紅姑您對北榷寄予厚望,希望他能一心一意完成眾人心中所盼,對您做的這一舉動我毫無怨言。您是北榷的親姑姑,我知道您是疼愛他的,也一定比我……愛他更多。”
“那是自然,我視他如親兒,自不會害他。”紅姑笑笑,淡淡說道。
無瑕穿不透紅姑笑中暗藏的玄機,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隻想知道,將他沉於暖池之中讓他昏迷不醒的,到底是不是您?”
說完,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紅姑,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表情。紅姑眸中笑意消散,從座位上站起來怒道:“你懷疑我?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亦或者你用什麼身份來懷疑我?”
她低聲說著,上下打量著無瑕,雙眼像能透過她的衣裳還有身上的血肉之軀看到那撲通心跳的心髒。
“我隻想要一個真相。”無瑕靜靜說道,瘦弱的身影立在屋內顯得弱不禁風又堅強無比。
“你想要怎樣的真相?”紅姑冷聲說道,從一側拿出那個搗碎植物的石碗,那灰白石碗已經變得赤紅發暗,紅得詭異,暗得驚悚。
“你用巫術幻做妖風將他卷入半空毀了輪椅再封了他的意識將他沉入暖池之中,我無意擊打池水破了術法,榷也浮出水麵,你那日擺的蠟燭陣和嘴中碎碎念的都是解封意識的巫術。”
“我為何要這樣做?”紅姑笑出了聲,無瑕此言在她看來荒謬無比。
“你知道我定會救他,趁著我對他情意未散在他成婚之前做這一手筆,想用我的血來醫治他的殘腿,同時也想看看,這在他體內存活了十八年即將枯萎的嗜血三瓣花能不能被這玉女神血滋潤得重新充滿朝氣,這樣兩年過後,他也能平安無事。”
“這石碗便是吸了我的鮮血變成如今這模樣,這碗的縫隙之中,已經浸滿了我的鮮血。”
無瑕艱難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看著紅姑一臉平靜的模樣她更是氣憤不已,難道,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