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姝依,雙眸已經赤紅,像一隻發瘋的家獸欲將常年累積的憤怒全數發泄出來。
她一手緊緊禁錮住海棠,一手拿著簪子對著她臉上狠狠劃去。
“啊……夫人……不要……”
海棠感覺到疼意,自然抬手阻擋李姝依的動作,委屈地叫了起來。
“想讓你弟弟死,你就躲!”李姝依咬牙切齒地說著,瞪了海棠一眼,繼續對著她的臉頰毫不留情地劃去。
海棠趕緊放下了準備抵抗的雙手,緊緊握拳垂在兩側,咬唇承受著臉上的疼意,任委屈的淚水滾滾落下。
“賤人,不要臉!”
“蕩婦,不知羞恥!”
“我劃花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麼去討男人歡心!”
……
此時的李姝依已經把眼前這個不敢反抗的少女當成了自己恨之入骨的無瑕,看到眼前女子那張臉已經劃得看不出原本青澀模樣,比自己的臉上更加血肉模糊才滿意地停了下來。
城門口,北榷站在離無瑕一丈遠的距離,不舍地問道:“別走好嗎?”
“我還有任務在身,自然不能再多留了。”無瑕微微搖晃腦袋,低聲說道。雙眼不自覺瞟到他已經結痂的手背,有些擔憂地說道,“快回去包紮一下,小心留疤……”
“如果我一直堅定自己對你的感情,也許我們之前不會像現在這般生疏……”北榷卻不願意照做,有些顫抖說出自己的想法,他總覺得這一次,若放她走,再見麵將很難很難了。
“結局都會一樣,隻是過程不同罷了。這樣挺好,起碼不會太難……起碼不會難舍難分。”
無瑕停頓一下,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眼前這個男人,是她依舊關心的過去式。
“再等等,等他回來,你們再一起出發,可好?”看著無瑕如此灑脫模樣,北榷終是有些急了。
無瑕聽得北榷話語中的這個“他”,臉色微微一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你也一樣。期待下一次見麵,是你將兩城管理得融洽和睦,繁榮昌盛。”
“我期待下次見麵,便是你轉身後的一回頭。”北榷動情地說道。
無瑕“噗嗤”笑出了聲,落落大方地拍了拍北榷的肩膀,說道:“以前怎不見你這般煽情……”
北榷沒有接話,神色凝重,滿是不舍。他從兜中掏出一塊鳳凰血玉,輕柔遞給無瑕,將她細柔小手緊緊握住,摩挲片刻,終是不舍地鬆開。
“這是什麼?”無瑕不解。
“這是鳳凰符,淼城王族專製,在每個城池都有其守護者,遇到危險,隻要吹響這個符哨,自會有人尋著聲音來救你。”
北榷低聲解釋道,雙目灼熱地注視著無瑕,想將她的容顏深深刻畫在腦海中。
“淼城王族專製?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況且淼城人又怎會救我一個外來者……”無瑕連忙將鳳凰符遞到北榷跟前,固執地不願接受。
北榷不敢再多與她有肢體接觸,怕雙手相碰時自己會忍不住將她摟至懷中,隻得抬起手肘擺手,製止她的舉動。
“這個對我已經沒什麼用處,放在你身邊給你防身,我也能放心讓你獨自離開。淼城認符不認人,所以你莫再推脫了……”
北榷淡聲說著,濃密的睫毛有些不受控地顫抖,他張了張薄唇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喉嚨內異常幹澀,出聲已經嘶啞,便終止了這個念頭。
“榷,不管李姝依做錯過什麼,這世上隻怕再尋不到比她對你更癡心的人了。”
見他執意要自己拿下鳳凰符,無瑕也不好再再三拒絕,想起他對自己的關心和對李姝依的漠視,無瑕終是忍不住再次提及那人。
“若時光倒流,我會牢牢抓住你的手不鬆開,不讓你受那麼多傷害和委屈。可如今,我尚未完成大業,你也並非普通人間女子,想再次握住你的手攜手度一生已成奢望。”
“瑕,我的心底已經容納不下其他女子。對不起,沒能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好好守護你……”
北榷沒有回答無瑕的話,而是自顧自吐露一大番心聲。說著說著,身體還有些微微踉蹌,像在道出內心壓抑已久的痛楚一般。
“既然容不下她,為何還要娶她?”無瑕沒有因北榷這番動情的話動搖自己要離開的念頭,而是平靜問道。娶了李姝依,便已經將他和她捆綁在了一起。
“有些事,你還是別知道的好……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醜陋肮髒的一麵……對不起……”北榷神色有些不自然,緊鎖眉頭帶著哀求的口吻答道。
“我知道,利用罷了。”無瑕淡淡笑了笑,沒有其他表情,“你們人類還真是複雜,任何接觸和交往都是帶有目的和追求的。”
一句“你們人類”,徹底將北榷與她分隔開來,形成一道北榷永遠也無法跨越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