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由不得掙紮,他將雙手死死扣住床沿,待所有痛苦散盡,一朵已經變成棗黑色的嗜血三瓣花從衣領處緩緩飄出,準確落在貔諾掌心。
嬌小的身軀不停顫抖,像在對貔諾表達自己的不甘和委屈。貔諾伸出另一隻手輕撫花身,棗黑嗜血三瓣花順便化做黑霧散落空氣中,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這是什麼毒?”北榷虛弱問道。
“這是罌靈粉,魅惑人心,使人上癮,初期讓人覺得精力充沛,毫不疲憊,持久觸及,則讓人枯瘦如柴,再像幹屍一樣死去。”無瑕直視北榷,看著北榷雙目震驚的樣子,看來他又被李姝依算計了。
“怪不得我的咳嗽,吃了醫門門主開的藥方也沒有好轉,但她給我吃了一粒藥丸,便幾乎不咳了。如果是讓人精力充沛,為何那熏香能讓我睡那麼沉?”北榷若有所思,終是覺到異常。
“那熏香還有寧神花,氣味蓋過了罌靈粉的味道,所以能讓你睡得如死人一般,又能不咳嗽。”無瑕已經分析出來,隻是不理解北榷和李姝依之間,到底是交易還是真感情。
“從沙城回來後,我便不停咳嗽,李姝依絕不可能要害我,是誰給的她藥丸我已經查了出來,之所以吃了是想知道幕後是誰操控,沒想到真的止咳了。”北榷陷入沉思,緩緩對無瑕說道。
“那藥丸和熏香都是紅姑給她的,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她每天去看紅姑我都清清楚楚。如果這藥丸是你說的罌靈粉組成,那紅姑的用意是何?”北榷困惑。
“罌靈粉能讓人上癮,如果癮犯了,全身都會非常痛苦,隻有罌靈粉才能緩解改善,那個時候,誰有罌靈粉,誰就能掌控這個已經上癮了的人。”無瑕不想隱瞞自己的分析,這是事實。
神殿後院養了一片罌靈花,豔紅花瓣,粉色花蕊,翠綠大葉讓人移不開目光。
天神曾說過,罌靈花是人界邪物,他已將人界所有罌靈花全部除去,徒留最後的種子放在神殿養成花海,養成沒有毒性的花海。
“想做王後是李姝依自己提出來的,她說她母親會把淼城拱手送上,隻要讓她做王後。”北榷轉過話題,回到李姝依身上。
紅姑這樣做的目的,他大概猜測到了,可是此刻他不想提,他則沒有時間去處理紅姑給自己製造的這些麻煩。
“看來卓夫人對李姝依還是有感情的,畢竟是自己第一個孩子,還跟自己長得那樣神似。”無瑕感歎說道,這母愛的偉大真是讓人無法想到一個母親可以為了自己孩子做出多大讓步。
“那卓家小少爺已經死了了,卓夫人想繼承娘家一切功勳已無望,現在隻有這一個女兒,或許隻是想依靠她再拚搏一把吧。”北榷雲淡風輕地說著,說到小少爺死了了,眼神都未變化。
“所以卓夫人就靠她在淼城的力量造了反,奪了城璽?”無瑕問道,她對卓夫人的能力感到驚訝。
“她用毒控製了淼城城主,光明正大造反的話,她還沒有那個能力。”北榷答道。
“所以李姝依做了王後,你得到了淼城,那你的身體怎麼辦?”無瑕繼續問道。
北榷臉色暗了下來,似是也很頭疼自己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弱了起來。
貔諾在寢殿中四處走動,看到窗戶上擺放的一盆綠葉植物,低頭嗅了嗅再好奇問向北榷:“這是什麼植物?”
北榷看向貔諾指的綠葉植物,眯了眯眼:“這裏之前擺的不是這種植物。”
無瑕也過去瞅了瞅植物,長相普通但看著總覺得怪怪的,思索一番直接扯下一片嫩葉就放進嘴裏嚼。
“咳咳咳……好辛辣……”無瑕猛地吐出來,眼睛鼻子都皺到一堆去了,“聞起來隻有淡淡清香,這一入嘴五味聚雜,最明顯的就是嗆喉嚨。”
“之前是一盆小吊蘭,這植物何時換的我還不知道。”北榷隱隱也覺得這植物不對勁,對著門外大喊:“來人!”
進來一個粉衣丫鬟,低著頭跪在地上等待吩咐。
“這窗台上的植物,何時換的?”北榷冷聲問道。
“回北王,這是您從沙城那邊回來時換新的,是紅姑派人送過來的,說這個提神不錯。奴婢想著隻是一盆植物,就沒有給您彙報……”丫鬟聲音在發抖,已經感覺大事不妙一般。
北榷猛捶床板,沉悶“砰”地一響,讓丫鬟放肆哆嗦。無瑕輕輕拍了拍丫鬟的後背,小聲要她下去,這裏沒她事了。
“單靠這株植物引發你咳嗽應該還不至於,不然我們在屋裏呆了這麼久一點事都沒有,你的丫鬟們進進出出打掃衛生也沒有事。”無瑕示意北榷冷靜,現在不是動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