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璽在這,你自己蓋吧。”
不知何時,淩五已經放下手中的筆和冊子,將國璽拿了出來,放在書桌一旁。
但他依舊沒有抬頭去看無瑕,重新拿起冊子,低頭望著冊子上的內容。
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用心批閱。
“那麼重要的物品,還是你親自蓋章吧,謝謝了。”無瑕往前走了幾步,將手中的紙頁遞給淩五。
氣氛有些尷尬,無瑕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淩五,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屬於曾經的淩五應有的神態。
這個樣子,跟淩四沒有什麼區別,除了聲音的不同。
曾經,無瑕說過淩四是月光,淩五是日光,淩四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低沉嘶啞,淩五的嗓音則是帶著情緒讓人跟著他聲音的情緒跌宕起伏。
“紫柔她還好嗎?”無瑕嚐試著問問與淩四有關的人的消息,紫柔對淩四的情,淩五是知情的。
“婚禮推遲了,待所有城池一並統一再成親。”淩五沒有排斥她的提問。
“淩五,我……”看著淩五在北榷寫了手諭的畫紙上重重蓋了一個鮮紅印象,無瑕知道自己應該走了,隻是還想對淩五說些什麼。
“我想不通他為何那麼愛你,從小我們性格就不一樣,他靜我動,我嚐試著用他的性格去回憶與你相識的日子,再想到他這些年的任務就是找玉,瑕玥青石玉,而你,就是玉女,也是瑕玥青石玉的人形。”
“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注定他就是為你而活,因你而死。我沒有理由去恨你,因為他現在還愛著你,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好好活著,無瑕,我為我曾經的憤怒向你道歉。”
出乎意料的,淩五說了一大堆,雖沒有直視無瑕的目光,但樣子並非開玩笑。
“我犯下的錯是無法改變的,應該是我請求你的原諒,請你像以前一樣快樂,大笑。”無瑕搖頭,接過淩五遞過來的紙頁後聲音已經哽咽。
“好了,你忙你的事去吧,我手裏頭也有一大堆事要處理,北王隻管我要結果,不疼惜我沒日沒夜忙活,我可得抓緊時間。待你歸來之日,我定與你暢飲幾杯!”淩五揚了揚嘴角,抬眼看向無瑕。
這樣的微笑,已經是他現在最多的表情了。無瑕咧開嘴露出白燦燦的整齊牙齒,再對著淩五微微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收拾行囊啟程出發,拗不過貔諾,隻得同意他一路同行。為了抓緊時間,二人快馬加鞭行到穆河邊,便走到人跡稀少的位置直接幻成紅霧飛速跨河。
過了波濤洶湧的穆河,無瑕便不再讓貔諾運氣費力,隻讓他乖乖做自己身後的男人。
淼城和其名字非常相附和,不愧是水城,地勢偏低,雨季之時,穆河水位上漲,臨近河邊的村莊就十分遭殃。
現在已經沒人居住在此,但還有些破損房屋痕跡,看來是曾遭過慘不忍睹的水災侵害,也不知原先住在此處的人有沒有安全轉移。
再往前走地勢就慢慢高了起來,不過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這是人為堆建的高度,做工比較粗糙,堅硬度也不及城牆,全由沙石和泥土堆高。
許是靠近穆河,地勢又偏低,每年降雨量又比別的城池更多,城中濕氣特重,淼城人膚色偏白,但體型豐腴者較多。
不過這不是常規肥胖和豐滿,這是濕氣導致的浮腫。
淼城百姓臉色都浮著一層愁意,望著濕漉漉的地麵還有比較淩亂的街道,無瑕已經猜測到這裏剛經曆了一場水災。
不去治理穆河河道的相關問題或者牢固河堤,一味將城池圈高又有何用?水位上漲的時候遲早會衝垮人為建立的高度。
路上行人唉聲歎氣,正相互瑣碎念叨著,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提心吊膽的時刻,有人被水衝走,有人被泥流活埋,他們活著的也不好過,家園全部摧毀,農作物全部沒有了,隻有光禿禿的命一條,什麼都沒了。
“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難道淼城城主不知道嗎?”無瑕看得心揪。
“那就要看這個村莊的官員有沒有上報了,不過照目前這情況看來,應該是沒有將真實情況上報。”貔諾觀察四周分析到,“咱們一路走來都是一個斜坡,底下受災的都是平民住房和簡陋商鋪,這台階之上的街道幹幹淨淨,不像受過摧殘。”
“以後這個地方北榷管治起來有得他發愁了,改變民心才能鞏固國度。”無瑕歎氣著上了台階。
再往裏走便看到了建築相仿的城門,跟守門城衛交代清楚得到通報後,無瑕二人還是很快進了城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