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攝政王駕到——”
眾人聞聲回頭。
一抹囂張的紅闖入眼角,紅嫁衣宛若鮮血染就心底的朱砂痣。
那人懷抱一隻雪白清濯的狐狸,如玉般精雕細琢的修長手指緩緩拂過它的毛發。
深邃墨瞳繳納夜明珠的光芒,目下無塵,視線劃到狐狸身上時落下一款柔情。
他噙一道未融的笑,薄而飽滿的唇像抹了妝,鳳目不經意掃過在座之人,卷長的睫毛下,幽幽冽色令人心神一震。
眾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這就是傳聞中……殘暴不仁的攝政王?
如此奪人心神教人窒息的氣勢,果然,傳聞誤人。
震撼於鳳疏離的驚豔出場,眾人一時忘了言語。連禦用樂師都停下撥弦的手,耽於美色。“本王來此,諸位似乎,不太歡迎?”
蠱惑人心的魔性嗓音,結束時尾音上挑一寸,似撩人的妖,暴露幾分要命的危險。
一句話,聽得懷春少女麵紅耳赤。
國師邙如臨大敵,做出本能的防禦動作。
秋不覺微微側身,向鳳疏離頷首算打了招呼,淺亮的眸看過睡著的狐狸,隨而不甚在意地推開濕漉漉的蒲團,席地落座。
姬如玉離開上位,依禮邁出禦案一步,朝鳳疏離屈腰行半禮,“上虞榮翟,見過攝政王殿下。”
榮翟,是他登位封號。
雖同為王,他卻執掌一朝,比不得。
姬如玉帶頭,上虞大臣紛紛就蒲團叩地,“臣等見過攝政王殿下。”
隻有墨方二世祖的烽阮左顧右盼全部人下跪,最後極不情願地附和屈膝,眼裏的不甘心清晰可見。
秋不覺淺酌一口酒,姿勢不變。
“平身。”鳳疏離惜字如金。
“來人,為攝政王準備龍案。”
姬如玉吩咐下去,立馬有侍者抬上。龍案用的是質地偏涼的白玉,玉上雕刻龍紋,龍頭浮雕躍起,即顯身份也不會失了雅致。
若是臨時起意哪會連龍案都備好了,這分明是早已知曉。
眼見此,多方勢力各有所思。
看來,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並非空穴來風,國君們的擔心不無道理。
被安排坐在一團的各國使者相互以眼神交流。稍安勿躁,風間傾寒公子舉杯示意幾人,暫且先觀局勢如何發展。
傾寒。
明月神識掃過他,長相並不出眾,難得的是一身過人的氣質。
與朝陽的和煦,傾書的儒雅不同,他的氣質真正應了那句。
陌上人如玉。
不起眼的無害,才是真正的棘手。
明月可以肯定,夜庭裏除去守衛的百來人,能注意到傾寒存在的屈指可數。
傾寒忽然感到一絲不明來意的注視,凝了氣去感知也無法確定方位,當即接著回酒的機會留心全場。
沒有?
也不知是存了心要戲弄他還是如何,那道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饒是傾寒鎮定如此也難以自持。
來者意味不明。他應當沒有惹人注意才對。秋不覺自斟自酌獨成一個世界,邙這個瘋子似乎收斂不少,就連那個深不可測的鳳疏離也一心給剛醒的小狐狸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