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不覺輕笑，對鳳疏離如此孩子氣的說法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落在清濯無塵的狐狸身上柔了下來，“不覺恐不能如殿下所願。”
不說這幾日同在上虞少不了交鋒，賭約一事，今後如何也免不了多次見麵。
話剛落，鳳疏離全然不加掩飾的魔息滾滾如寒風呼嘯而來，毛骨悚然令人如墜地獄寒冰。
秋不覺收了笑，目若寒星，一隻手抬起擋在身前抵觸魔息，巋然不動的神情在化解它時，垂下的眼裏多了幾分慎重與正視。
“嗡——”大光明佛音梵唱。
一道神明淨化的力量從秋不覺背後升起，周身集聚的惡意如遇克星被盡數驅散。
鳳疏離未曾在意，蒼白的臉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幽幽的墨瞳望著秋不覺，閃過死寂的殺意。
秋不覺收回被魔息灼傷的手，輕吐：“塗山，名不虛傳。”他負手於後，淡定自若。
鳳疏離勾勒一抹殘酷的笑，大紅的唇色陰森駭人，腦海裏瞬間閃出無數種置秋不覺於死地的方法。似是預料到他的殺心，狐狸睜開眼，瞥過秋不覺身後的神光，傳音給鳳疏離道：“笙兒，走了。”
她一直都知道秋不覺不是普通人，沒想到還有這層底牌在手。
無上佛光，受諸天神佛眷顧而生的佛子。
佛光加身者，要麼天生佛骨世世為執掌一方的佛界大能，要麼功德圓滿承載佛道氣運福祉。無論哪種，笙兒魔性深重，受魔障侵擾，此時都不宜與這類人動手。
秋不覺死不要緊，隻是殺了他，笙兒將承受難以想象的業障和懲罰。不值得。
明月一句話，鳳疏離壓下翻湧的魔息，目光落在狐狸身上，轉眼變成一個毫無攻擊性的無害少年。
“金縷神草，朔風陽蛇，黑潭泥，萬年霜雪……”鳳疏離每走一步，秋不覺便報出一個名字。
雪蠶長靴越來越慢，直至停下。
這些，都是明月拔除舊疾需要的藥材，各個可遇不可求，即使找遍一個界位也不見得能出其一。
知道明月舊傷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但秋不覺當日既然能以冥河陀母為餌，手頭上握有其他藥材也不無可能。
“你的條件。”鳳疏離眸光幽暗，說出的話宛如吐出冰渣。對秋不覺，若不是明月在此，他們兩人指不定早已打得你死我活，客氣這種東西是完全不存在的。
秋不覺淡然一笑，不知是不是剛才出現佛光的原因，讓他整個人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他說：“待分出勝負之日，不覺定當雙手奉上。”是賭約，便立下彩頭。
“不覺之所以告訴殿下，隻是不希望殿下花費不必要的時間去尋找。一年之後，不論誰輸誰贏，不覺都會把它們交於阿月。”
“不必。”鳳疏離睨道：“本王想要的東西，你最好能護得住。”
敵對的人情，欠下便難以扯清。別說鳳疏離不答應，就是明月也不會接受。反正還有一年時間，他們多的是機會搶過來。
秋不覺從側麵見到一團雪白，狐狸完全心不在焉的樣子，笑了笑，“不覺會護好它們，等你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