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人禍，不外乎‘人’。”
“倘若天災發生於無人之地，便不成患，更無人禍。”
一地先有天災才生人禍，歸根結底，所有的根源不過在人自身。往大了說，人，即萬物生靈。
所以在鳳疏離看來，沒有人，什麼都不會發生。
藍眸凝滯，明月蜷成一團趴下，對鳳疏離的看法沒做評價，而是說起了自己，“當日有人也曾如此問我。”藍眸晦暗映出多年前的風景。
破出輪回道之日，漫天霓光，天碑降世。
它化成一張神聖妖邪的金色人麵出現在瘋魔的她麵前，那時她剛摧毀輪回道，理智失去大半，差一步便踏入深淵。
它問她：“你最恨什麼？”
“人。”她張開幹澀的唇，湛藍的眼被鮮血模糊，喉嚨裏刻烙著死亡的氣息。
她最恨人。
恨所有存在的生靈，也恨自己，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暢享鮮血淋漓的快感。
隻有血液，才能成全她經年的魔障。
“可我不是人。”那張臉遊走在她身邊，“我是天碑器靈，無血無肉，無悲無喜，你不必對我懷有殺意。”
“我存世億萬年，你是第二個能見到我與我說話的……狐狸。”它打量了她一眼，說出‘狐狸’一個形容詞。“無聊的時候，我也想殺幾個人。”
“可是這麼多年下來，我也隻殺了……”它麵露迷茫，金光熠熠的臉因此黯然，“啊，對了！”臉重新煥發光彩，“是十七個！”
才剛滅了一界眾生的明月睨了它一眼，“你真可憐。”
它灰溜溜飄遠，忽而又閃現到明月身前，用與明月一模一樣的語氣與聲調說道：“你才可憐。”
“你才可憐。”
“呼——”素手變成利爪，直接朝金臉抓去！
“哼。”金臉傲嬌哼了聲，輕鬆躲了過去，“除了主人外，我……本座可是天地眾生第二人，憑你？”
天碑之靈不死不滅，即使是現在的明月也無法捕捉它的真身，更別提傷害。
“就是那日我見到它。”天碑鎮守大千世界，為成聖者鐫刻姓名於碑之上，保護他們，製裁他們。
明月是唯一一個以輪回劫之境在天碑上鐫刻姓名之人。
“破出輪回道之日，我因殺氣太盛引來它，那日它應該是來了結我的，興許是太孤獨，它不僅沒對我動手，還給了我一層保障。”
輪回劫境界的九尾血脈，是所有修士眼裏的大補之物。何況她一隻被上古天瀾丟棄的狐狸。
“後來踏入聖者，我又見到它，它給了我一場夢境。”
藍眸定定望著鳳疏離的墨瞳，“現在，我把這場夢境給你。”
有關過去有關新生，有關洗滌的一場夢。
“在夢裏，你會明白我讓你做這一切的緣由。”
天碑不會容許鳳疏離這樣的存在，至少，在沒有實力對抗天碑之前，鳳疏離必須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