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乾說完這話,隻聽見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稀薄的,若有若無的輕笑聲,那聲音斷斷續續,十分不真切。
他提劍側過頭,夜色中遠遠的一片屋簷之上,立著一個十分高挑纖弱的身影,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楚,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那人除了是金童之外,基本可能不會是別人。
金童懷裏似乎正抱著一個人,容乾眼中光芒一凜,當即向那個方向衝了過去。他速度極快,在一片屋瓦上點足借力前衝,周圍的景物都化成了模糊的一片影子飛快倒退。他和金童間的距離在迅速的拉短,同時容乾看清了金童攔腰抱著的那個人。
不出意料,正是雲蓮。
金童的麵容似乎帶著笑,他和容乾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但他卻似乎有著十成的把握一般,雙腳原地站著一動不動,頭卻已經向下俯去。
那一瞬間容乾已經知道了他想做什麼。
金童玉女,一個拂袖殺人,一個以血布陣。
此刻金童已經將嘴對準了雲蓮的脖子,他咧開了嘴,露出了森森白牙。
空氣中刹那間彌漫滿了腥甜的氣息,豆大的血珠子從雲蓮脖子上那兩排整齊的牙印裏滲了出來,滴落到空中,卻未掉到地上,那一顆顆的血珠子在空中懸浮著,突然一齊向上竄入高空。
容乾瞬間刹住了步子。
那十幾滴血珠子沒入了茫茫夜色中,似乎是消失不見了,然而緊接而來的是高空傳來的一聲劇烈的爆破聲響,血霧擴散,迅速在上空結成一個猩紅色的八卦圖。金童勾著嘴角,陰陽術掀起了大風,裹著腥味旋轉成一片巨大的渦流。
身後一陣涼意襲來,容乾握緊長劍向後一擋,玉女踏著月光向他劈下一掌,一邊揮動另一手的衣袖向容乾麵門卷了過去。
容乾掌心一變,挽起一道劍花,就要斬斷那片衣袖的時候玉女卻突然向後一退,巧巧的避了過去。於此同時頭頂的血陣已經凝結完畢,隻聽遠處金童一聲輕喝,刹那間紅光暴漲,那片巨大的血陣像是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量壓了下來。
眼下的戰局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二對一,頭頂還有奪命血陣。但是容乾從來就不是一個能讓人猜透的人,他身上帶著太多未知的可能性,不是源自他那個麵容模糊身份未知的師父,也不是源自他第一殺手的響名,他的心裏仿佛本身就住著一個魔鬼,這昭示著他永遠都和凡人不同。
金童玉女就算再扭曲可怕,他們也終究還是是凡人,而凡人們的戰鬥不可能被人永久的銘記,流傳江湖,能驚破天荒的,隻有非凡人。
狂怒洶湧的劍氣刺破了夜空,像是掀起了一場鋪天蓋地的暴風雪,無形之中似乎有一隻巨大的手,向上撐破了直壓而下的巨型血陣,風中混雜著血霧,撕扯著活人的肌膚,在這片颶風中玉女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獸,驚恐的隻顧著向後躲避容乾一劍接著一劍的進攻——他本身就像是一把劍,帶著翻滾的殺氣,要將玉女斬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