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一躍而下(2 / 2)

他在心裏做好的最壞的打算,藥王穀實在太過詭異,也許這斷崖下蟄伏著更讓人恐怖的巨大怪物,正等著他和雲蓮用來塞塞牙縫,因此當那片短暫卻又漫長的墜落最終結束時,在身體落水的瞬間,陸雀驚喜的睜大了眼睛,那徹骨的冰涼在此刻對他來說比世間任何東西都要美好,他簡直愛死了水了。

這種狂喜沒有持續多久,鈍重的疼痛突然從腦後傳來,簡直要將他大腦砸碎,陸雀隻覺得眼前一黑,耳邊的轟鳴聲奇妙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邊的平靜水域。

漆黑的水麵隻有點點的熒光在遠處忽明忽暗的閃爍,像是不知名的魚兒嫻靜而悠閑的遊弋。他覺得意識離自己越來越遠,身子像是鉛塊一般下沉,吐出來的氣息升騰成水泡,漸遠漸小。

混混沌沌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雀隻覺得腦子很疼。

從跳下懸崖失去意識後,他一直都很神奇的能感覺到自己腦袋很疼。這種疼痛越來越強烈,簡直要將他的腦袋從中間劈開了。

他終於忍受不住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是暗灰色的山洞石壁,沒有篝火,好在是在白天。他等待著自己的意識完全清晰過來,一邊伸出手按了按自己腦袋。

手指下是一片粗布的質感,他又摸了摸,發現自己的腦袋上纏著一塊粗布條。

“死了還是沒死”這種無聊的念頭是不會在陸雀腦子裏出現的,他一直都認定了自己是個命大的人,絕不可能隨隨便便的死掉。陸雀扶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晃悠著坐了起來,一眼就看見坐在離自己不遠處的雲蓮。

她背對著自己,一身藍衣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白雪劍的劍鞘從她肩膀上露了一截出來,可見她直到現在也抱著那把劍不肯鬆手。從這個方向看不見雲蓮的表情,陸雀咬著牙爬了起來,一晃一晃的走到了雲蓮麵前。

看見雲蓮的臉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似乎是不相信一個人能憔悴成這個樣子。深深的黑眼圈掛在雲蓮兩邊的眼袋上,看起來跟剛剛被人一拳打過一樣,她目光無神,睜著一雙眼睛卻好像是睡著了的樣子,頭發亂七八糟,渾身上下都是深深淺淺的傷痕。

“喂,喂!”

陸雀伸出根手指,在雲蓮麵前晃了幾晃,才終於讓她回過神來。

她望著陸雀,表情也說不出是喜是憂,淡淡道,“你醒了。”

陸雀向山洞外望去,隻見外麵就是一片碎石灘,和一條寬闊的河流。看來自己確實是命大,懸崖下有條河,這才沒有將他和雲蓮都摔成肉醬。

隻是,“為什麼我暈過去了你沒暈?”陸雀有點不高興了。

“你掉進河裏的時候腦袋撞上了河底的凸石。”雲蓮說道,末了,小聲的補上一句,“惡人有惡報。”

“哈?”陸雀簡直要笑出來了,對於雲蓮這視死如歸的跳崖,他其實心裏也有氣,於是想也沒想就伸出手來一把將雲蓮按倒。緊跟著高大頎長的身影就壓了過來,身下雲蓮卻完全不慌不亂的樣子,雙眼直勾勾的望著他。

“你說我是惡人,那你救我做什麼?”陸雀嘴角勾著一抹賊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包紮,“小丫頭,該不是看哥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喜歡上哥了吧?”

雲蓮忍住往他臉上吐口水的衝動,一動不動的瞪著他,“我不喜歡你。”

陸雀笑嘻嘻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麼?”

雲蓮道,“陸雀。”

“別的呢?”

“不知道。”

聞言陸雀忽然覺得有點失望,他的名號雖然不及白夜姬這樣的掌門響亮,但是也是能叫出來的。江湖怪盜陸雀,擁有一身絕代輕功,號稱禦風行,他對自己這些年闖出的這個行頭是相當滿意的,不料此刻身下這個小丫頭竟一點也不知曉。

想到這裏他忽然詭異的一笑,帶著幾分戲弄的滋味,他望著雲蓮,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是采花賊。”

雲蓮腦袋一偏,不再與他對視,開口道,“大惡人。”

“……”陸雀被她一語噎住,無言以對,本來想對雲蓮幹些采花賊該幹的事情,此刻也覺得實在是不好下手。一是對方實在太過冷淡,二是雲蓮現在這個邋遢的樣子,他也實在沒有那個興致。

目光忽然落在雲蓮懷中的那把白雪劍上,陸雀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