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陸雀似乎也被這個場麵駭到了,一個弱柳迎風柔美動人的女人,突然缺了一隻手,換了誰都會覺得可憐又可惜。但他從來不是那種會心生憐憫的人,於是又立即開口道,“是巢穴裏那些怪物咬的,與我有什麼關係?”
雲蓮心想和你沒關係就有鬼了,陸雀將自己這種類似驅毒香的存在給帶走了,留下白夜姬一個人應對漫山遍野的大蜘蛛,白夜姬除非是腦癱,不然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陸雀是個聰明人,所以他不可能不明白這點,眼見站在前麵的白夜姬用另一隻完整的手撫著胸口低咳了幾聲,看起來病怏怏的——但那絕對都是錯覺,再在這裏呆多一刻,不管是陸雀還是雲蓮,肯定不會剩下一具全屍。
想到這裏他也不去管什麼齊葛士也不管什麼劇毒巢穴了,他現在甚至有些懷念起劇毒巢穴來。陸雀一手將雲蓮抓了起來,使出了看家秘籍之一,足下生風,一眨眼就向幽林深處奔逃而去。
白夜姬神色一凜,緊隨其後。她沒有給陸雀與之拉開距離的時間,左手探到腰上,唰的一聲將什麼東西給扯了下來。
那是一把無比柔軟的的軟劍,伸縮自如,劍刃上都是倒刺。那把軟劍在空中一下子伸長好像綢帶一般,卷上前方陸雀的身軀,蛇一般在空中將他盤繞起來,迅速的收緊。
雲蓮被陸雀揣在懷裏,狹窄的視野裏看見那一根根閃著寒光的倒刺向兩人飛快的紮了下來。
陸雀足尖一點,騰的向上高高躍起,朝後仰翻了一個弧,極險的躲開了軟劍的包繞。他輕盈的落到一棵青竹上,放佛毫無重量一般,借力又向上一躍。
搖曳的竹影裁下斑駁的日光,點點光斑落入雲蓮眼中,貼在臉上的是極度凜冽的風流,她感覺到自己向上飛的越來越高。
她的腦袋貼在陸雀的胸口,突然聽見他低低的“啊”了一聲。
緊接就像有股無窮大的力量,拽著他們兩個狠狠的往底下一扯。
雲蓮感覺到慌亂之中陸雀鬆開了手,急速墜落裏他們在空中就像解體的碎石,慕容桃灼綁在她手上的發帶再次發揮了危難之下的神奇力量,在雲蓮落地前掀起了一陣緩衝的氣流。
而陸雀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
白夜姬的軟劍纏著他的腳踝,沒等到他落地,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將他狠狠的甩向了一邊的山壁。巨大的撞擊聲掀起一片沙石飛揚,竹葉震落,陸雀用了全部力氣護住了腦袋,團成一團,盡最大限度的降低了衝擊力,卻在那一刻依然覺得劇痛深入骨髓,放佛全身骨架都散架了。
白夜姬麵無表情的撤回軟劍,那把軟劍軟的就像一條無比長的長鞭,盤繞在白夜姬的頭頂,呈一條蛇的形狀。她握著劍柄的左手微微一抖,劍尖顫動,下一刻便呼嘯著朝還沒站穩身形的陸雀咬刺過去。
清越的琤鳴聲劃破幽林,響徹天地,白光四溢,恍若雷電疾馳,飛雪漫天。雲蓮伸手將白雪劍拔出劍鞘,凜冽尖銳的劍氣咆哮著洶湧竄出,就像是一頭猛獸。那股劍氣帶著所向披靡的強大氣勢,排山倒海的向外飛速擴散,暴風一般將滿地塵土碎葉卷起。
簡直就像將多日積蓄的力量一次性都釋放了出來一般,白雪劍似乎帶著生命,凶煞之氣咆哮狂怒好似神龍震怒,陸雀在這片巨大的逆轉無章的氣流中吐出一口濃稠的血液,混雜著猩紅發黑的血肉,他的背死死貼著山壁不能動彈,感覺自己就快要被碾碎。
白夜姬瘦弱單薄的身軀在狂風中輕的就像一片隨時都要破碎的羽毛,她飛快的揮動著手中的軟劍,快的遠遠望去就像織開了一張銀色的網,在一片颶風中製造出一團與之相抗對峙的氣流。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支持多久,雖然這瞬間鋪天蓋地而來的劍氣過於可怕,但那隻是出於白雪劍自身的意誌,而不是出於雲蓮。一把劍就算再凶殘也隻是一件物品,哪怕它的氣息尖銳的放佛能將人戳出一個血洞,但若是沒有能將其威力發揮出來的人,所有的一切氣勢最終都隻是虛張聲勢的脆弱恐嚇罷了。
更何況這股可怕的劍氣,對於不會使用的人來說,就像是一頭不分敵我的野獸。雲蓮在一片狂風中同樣覺得身體都要被撕裂了,她一手握著劍,另一隻手已經將劍鞘丟開轉而用力按著自己的胸口,出鞘的那一瞬間她便被劍氣震退了十幾步,而今僅靠著將白雪劍深深插在泥土中支撐著自己才能勉強站立,她忍住吼間翻滾的濃稠腥甜,全身都在發抖。
狂風逐漸平息,白夜姬沒有放鬆警惕,她手一用力,揮動著軟劍朝雲蓮的方向一卷,軟劍纏繞上白雪劍,將它整個從泥土中拔出,高高的甩了出去。
將白雪劍甩開後,軟劍迅速在空中一滯,團成一個進攻的姿勢,下一刻便毫無停留的向雲蓮刺了下來。
白夜姬這一劍下去勢在必得,對於她來說雲蓮活著還是死了都沒有區別,隻要能弄到她的血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