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簡丞皺了皺眉,“這樣……好吧。”
陸簡丞那眉宇間的一絲遲疑,讓秦約著實尷尬了幾分,要是換作別人,怕是求之不得的。
“對了,簡丞,你跟丁藝的事……怎麼樣了?”
陸簡丞端起茶水,潤了潤唇,“我已經撤訴了。”
“嗯……”秦約聽了,連忙咽下口中的水,她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他不是不會輕易撤訴的嗎?
“哦。”陸簡丞斂了斂眸子,“因為我知道盜畫的另有其人。”
秦約笑,“我就說嘛,丁藝不是會偷畫的人。”
“當時,是我眼拙了。”陸簡丞笑道。
秦約低頭喝著水,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
夜色已深,天空那深藍的幕布上,閃著伶仃的幾顆星。
丁藝看著腳下的這條路,百無聊賴地踢著小石子。
她剛剛從葉家出來,葉家二老的話,曆曆在耳。
葉父的態度很豁達,情不投意不合,就分開,她依舊是葉家的幹女兒。
而姚苓花的態度,顯然對她是心存芥蒂了。
葉家待她不薄,在丁藝的父母出事之後,便收養了她,一直供她上完大學,不求回報。
所以,丁藝對他們,多多少少是有些愧疚的。
她看著腳下的小石子,像是在賭氣一樣,用力一踢。
眼珠看著那圓潤的小石子,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一個人的腳邊。
她一愣,急忙道歉:“對、對不起!”
視線順著這皮鞋往上看,筆直的褲管,警察製服,還有一張堅毅的臉。
“鹿警官。”丁藝不得不感歎,這世界好小,認識的人,總能時刻碰到。
鹿晨見了她,也是微微一笑,他一手插在褲袋裏,一邊彎腰用手拾起那粒小石子。
帶著薄繭的手指,摩挲著這粒圓滑小石子,頗有趣味地看著丁藝,“這大晚上的,丁小姐一個人在路上,不怕危險啊?”
丁藝眨了眨眼,“因為有你們,T市治安很好的,能有什麼危險?”
這一句話,說得鹿晨,眉開眼笑,這個實誠的男人,將小石子順手放進了口袋,“多謝丁小姐誇讚,那我也好人做到底,送丁小姐回家吧!”
“啊?”丁藝看著鹿晨,這突然冒出來的提議,木訥地問,“鹿警官的家跟我順路嗎?如果不是,這麼晚了,還是不麻煩你了!”
鹿晨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麻煩,這是一個人民公仆該做的。”
丁藝對他的能言善道,保持恭敬不如從命的態度。
路上,丁藝看著兩個人,踩在腳下的影子,先說起話:“今晚,你跟陸先生拿到畫了嗎?”
“拿到了,那個盜畫的人,已經送到警局了。”
“送到警局了?”丁藝有些驚訝,“就你們兩個人把他送回警局了?”
鹿晨笑,他的眸子深處閃出光來,“喂喂喂,不要用這麼不相信的眼神看我好嗎,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警察,是受過正經訓練的警察。而且,陸簡丞他,也是練過的人。”
“不好意思。”丁藝吐了吐舌。
鹿晨隻是一味地笑,他指了指前麵的那輛路虎,“車就在前麵,你家在?”
“碧海小區。”
鹿晨去停車格,將車取了出來。
丁藝打開車門,坐了上去,她看了看手表,時針指到十。
再放眼看向遠處,隻見依舊是燈火通明,T市是座不夜城,夜市很繁華,很熱鬧。
不過,丁藝從來沒有好好逛過夜市。
鹿晨開著車,緩緩拐到夜市上,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丁藝,說:“這裏的夜晚很美吧?”
“恩,以前還沒好好看過呢。”丁藝攏了攏耳邊的頭發,她的發質細軟,耳邊的幾縷發絲卷翹,看在男人眼裏,有些小性感。
鹿晨駕車極穩,半個小時後,到達了碧海小區,丁藝道了一聲謝,便下了車。
車裏的鹿晨,看著她慢慢走上樓的背影,修長的手指間,從口袋裏夾出一枚石子。
他摩挲著石子上的亂紋,笑了笑,後又放在車前,踩下油門,慢慢駛向了黑暗。
夜,漸漸深了,樓房上那亮堂的小格子,一方接一方地暗了下去,許久,當一切都歸於沉寂,人們開始一天中最放鬆的活動後,依舊有一個小格子,頑強地亮著。
丁藝穿著睡袍,捧著一本書,坐在床上,細長濃密的睫毛投在書頁上,投出一片陰影。
她喜歡晚上看書,因為隻有這個時間段是最安靜的,令她心神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