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園有一個極大的花園,衛夫人愛花,生前將花園打理的很漂亮。
從花園大門進去有一條小徑,兩旁開滿了東雲州常見的月季花花園中央是一個湖,所謂碧波,便是取自這裏。
湖中的水是衛老爺請人在園下鑿出數條暗渠,引附近山上的泉水而成的。湖邊種了木槿花,湖中是衛老爺特意從西雲州帶回的蓮花,開的清麗脫俗。
冬天初雪剛落,湖麵便開始結冰,木槿花已謝,蓮花用靈力封存在湖底,但湖邊的梅花開的豔麗無雙。
傾月折一支梅花,站在湖邊賞雪,忽然猛的轉身,將手中的早就團好的雪球砸在身後來人的身上,笑著跑開。璟城也抓起一把雪追著砸到傾月的紅色披風上,兩個人在雪中打鬧,璟城右手召喚靈力,無數梅花花瓣簌簌落下,傾月站在花瓣雨中笑的極開心。
忽然腳邊的梅花融化,化成泥……成血!白雪瞬間被鮮血淹沒,傾月的披風上布滿血腥味,這紅色是血染就的!她扯掉披風扔在腳邊,鞋子上都是血!到處都是血!她驚恐的抬頭,看見璟城胸口上像開了一個洞,血跡斑斑。傾月尖叫著“哥哥”撲過去,想為璟城止血,在她觸碰到璟城的一瞬間,璟城在她懷裏變成了森森白骨……
“哥哥!”傾月尖叫著醒來,大口喘息著,想著剛剛的噩夢,背脊上一陣冷汗,不會有事的,哥哥不會有事的。
傾月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忽然身體緊繃,因為她剛剛意識到,自己躺在床上,一張完全陌生的床上。
傾月不懂女工,但好歹是富家千金,看得出來這床邊雕花栩栩如生,帷幔刺繡精致無比。她走下床,才能完全看清這件屋子,房間不是很大,但布置精美,連妝台邊的花瓶也是不俗之物。桌子上擺著幾碟精致的點心,還有一壺水,傾月走過去看了看,眉山普洱,好闊氣的人家。
她凝好靈力,坐在桌邊,隨時準備戰鬥。這個房間處處透著華貴,絕不是一間客棧,祈安姐也不會這麼奢侈。河邊一戰她力竭暈倒,並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這是什麼地方?她為什麼會在這裏?祈安姐呢?
她滿腹疑慮,開門聲此時大的嚇人,傾月左手光芒微現,幾乎祭出蒼銀弓,卻忽然收回靈力,傻愣的站起來看著人:“是你?”
清晨微光從窗戶中撒下,斑斑點點落在桌邊,楚燁一襲白衣坐在陽光中,傾月恍然覺得像個不真實的夢。
據楚燁說,他那日從鳳鳴山莊返回,途中遇見祈安抱著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她。之前葉城市集兩麵之緣,楚燁認出他是衛大哥的妹妹,將她們兩人帶回府中養傷。
傾月的站起身,對楚燁行禮,謝他的救命之恩。楚燁趕忙講傾月扶起,道:“我不過是給了你們棲身之所,在這裏你大可放心,不會有人傷害你們的。”
傾月低著頭,點了點頭。
“你好好休息。”
傾月點點頭。
“祈安姑娘在為你熬藥,稍後就來。”
傾月點點頭。
楚燁愣了愣,走到傾月身邊,伸出手想拍拍她的頭,又似乎覺得有些無禮,手落下來拍拍傾月的肩膀,輕輕的說:“會過去的,衛大哥不會有事的。”
傾月又點點頭,還是低著頭,聲音嘶啞卻透著倔強:“公子今日之恩,傾月此生不忘。”
楚燁走後,傾月低著頭站了很久,站到雙腿麻木跌倒,然後起來狠狠擦掉眼淚,不能哭,不要哭,哥哥不會死的。
午後,祈安將一碗藥和兩碗粥端進來,看著傾月將藥喝完,陪著她一起吃粥。
“傾月,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祈安皺著眉頭問。
傾月狐疑的看著她:“祈安姐,你已經問了三遍了,你是看出什麼了嗎?”
祈安搖搖頭:“不,我什麼都沒查出來,隻是擔心你的身體。”
傾月把碗放下,拉著祈安的手說:“姐姐,我真的沒事,餘毒會被靈力消解,不要擔心我。”
祈安笑了笑,站起身,說道:“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說著端起碗筷走出房門。
祈安走後,傾月隻覺得好累。
真的沒事嗎?身上的皮外傷已好,體內靈力不強,但足以保護自己,可她為何如此疲憊?體內流竄的不僅是靈力,究竟還有什麼在延續她的生命?
她想著想著便睡著了,夢裏昏昏沉沉,全是大哥的模樣。
祈安踏出房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顯然傾月還未發現身體的異常,可是自己發現了,又能怎樣?璟城已經失蹤,她要怎樣救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