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傾月洗漱好,推開房門,陽光盛放。傾月站在門口,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晨風拂麵,花香陣陣,陽光都變得溫柔美好。
自碧波園之事後,她每天不是昏迷就是逃亡,已經多久沒有安穩的睡過一覺,沒有這樣安靜的享受陽光了。
她現在要去找祈安姐,有些事要問一下。
可是這院子太大了,七拐八拐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走來一個小廝,傾月生怕人家跑了似的,急忙衝上去問:“你知道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姑娘在哪嗎?”
似乎跑的有點急,頭暈暈的。
小廝恭敬的行禮,道:“姑娘隨我來,那位姑娘在少莊主的藏書閣。少莊主叮囑了,姑娘醒來可隨意走動,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們一聲就行。”
“少莊主?這是什麼地方?”傾月問。
“回姑娘,這裏是龍澤山莊,少莊主便是前幾日救了姑娘回來的楚燁少爺。”小廝回答。
傾月知道龍澤山莊,那個響徹雲州的家族,位於東雲州的顯赫世家,楚燁竟是龍澤山莊的少莊主。
“那等會我得空了,去拜見一下你們莊主和少莊主,謝他們收留之恩。”傾月想著要感激一下。
小廝一臉為難:“姑娘,實不相瞞,我們老莊主已經去世好多年了,隻是少莊主孝順,一直不願以莊主自居,像是老莊主還在一樣。”
傾月愣了愣,也許對至親都是這樣的感情吧。
似乎隻要我心中想著念著,你就還在這人間。
母親去世時,她還未記事,隻知道父親那麼多年一直留著母親所有的東西,母親的妝台擺在房間裏,每日擦拭,好像女主人隻是出了遠門。
父親去世時,傾月還小,隻覺得以後沒人給她帶零嘴了,難過的要死,但父親給了她一把蒼銀弓,很漂亮,她很滿意。但哥哥這麼多年一直留著父親的劍,不願放下。
或許幼時被父親和哥哥保護的太好,傾月從未感受過撕心裂肺的傷痛,如今全族被屠,哥哥下落不明,她才驚覺父兄是怎樣給她一個完美的童年。
哥哥臨走前,塞了一個錦盒給她,說是父親留給她的成年禮物。是一支玉釵,不知是什麼材質,手感細膩,樣式簡潔,沒有過多修飾,隻有末端雕了一朵略大的雲羅花。傾月一直將它收在錦盒中,從未戴過——既然是哥哥給的,就讓哥哥親自戴吧。
總有一天,哥哥會回來的。
小廝領著傾月到了藏書閣門口便告退了,傾月推門進去,隻見高及屋頂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祈安站在一個書架前翻看書籍,顯得那麼瘦弱。
傾月溜到祈安左邊背後拍了她一下,祈安轉頭,傾月又跑到右邊,這樣反複兩次,祈安才抓到她:“小丫頭,你沒事了嗎?”
傾月翻著祈安手裏的書,答道:“早就沒事了,傷都養好了。祈安姐姐,你又在看醫書,你不累嗎?”
祈安搖搖頭,道:“我不累,我要在這裏查找一些東西。”
傾月拿過她手中的書,放到書架上,說道:“你歇一會,正好我有事想問你。”
祈安隻好跟著傾月走到書閣外間,這裏有桌子和藤椅,還有一些簡單的茶具,祈安烹了茶,遞給傾月一碗,才問道:“說吧,怎麼了?”
傾月喝了口茶,說:“那日樹林一戰,情況緊急,但你旁觀者清,你可還記得,我的蒼銀弓是什麼顏色?”
祈安端茶的手僵在半空中。
傾月笑了笑,又說道:“姐姐你也不要太擔心,我隻是確認一下,我的弓是否還是從前那個銀色?”
祈安放下茶碗,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抬起頭,說:“傾月……”
“果然是變色了,我的弓是紅色的對嗎?”傾月忽然打斷了祈安,苦笑著捧著茶碗,問道:“祈安姐,你一定知道其他事情對不對?告訴我吧,如今隻有我們兩人,別再這樣保護我了。”
別再保護她,讓她了解真相。
別再保護她,讓她去感受痛苦。
別再保護她,讓她知道偌大雲州究竟有多險惡,讓她明白若她想找回哥哥,要經曆多少磨難挫折。
修習法術的人都知道,紅色主殺。
蒼銀弓的淡銀色意味著靈力的純淨與強大,而染上紅色是大凶之兆,唯有妖魔才能召喚出紅色靈力和武器。
可她自小修習法術,靈力不是頂尖卻十分純淨。
認主武器變色,她體內到底有什麼?
祈安眼中帶著掙紮和心疼,卻點點頭,道:“好,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