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龍澤山莊再一次張燈結彩,喜慶的紅綢掛的到處都是,貼著大紅喜字的燈籠懸在屋簷下,花園裏的假山上都貼了喜字。
原本傾月住的那處才是楚曄的新房,可是現在,沒有人敢去問問楚曄,新房是否還設在那一處。
自那日傾月殺了人後,沒有人知道楚曄和傾月在院子裏說了什麼,隻知道從那以後,原本就性情冷漠的楚曄,變的更加冷若冰霜,而且更加暴躁。
這種暴躁,隻表現在傾月的事情上。
平日裏,楚曄依然不苟言笑,甚至對阿福,都沒有什麼笑容。
可是隻要有人提前傾月,他一定會大發雷霆。
有一次,上官塵身邊的侍女不過是隨口抱怨了一句,說衛姑娘將上官小姐傷的如此之重,少莊主也不替小姐出出氣。
這話恰好被路過花園的楚曄聽到,楚曄當即命人杖責了她。
那個時候,大家還以為,這個侍女是因為背後議論少莊主,才會受到如此懲罰。
後來這樣的事情多了,大家才明白,楚曄的怒火來自於衛姑娘,不論是誰在背後議論,隻要楚曄知道了,就一定責罰。
可是這樣的手段,依然無法堵住悠悠眾口,大家更加堅信,那個院子裏住著的,就是一個勾人魂魄的妖女。
此時,管家卻犯了難,他不敢問楚曄,是否要將那位衛姑娘遷出別的院子去,否則新房卻是要安置在哪裏。
他在楚曄的房間門口躊躇很久,若是少莊主大發雷霆,他這把年紀,可受不得那杖責之苦啊。
阿福從屋裏走出來,告訴老管家:“新房就在這裏,以後少莊主就住這裏,你也不要打那個衛姑娘住的那處院子的主意了,這場婚禮你我是心知肚明,少莊主不願意麻煩,你叫幾個人來隨意布置一下就好了,別吵著少莊主。”
管家連連點頭,表示明白,阿福傳的話代表的就是楚曄的意思,他就這樣照辦,絕不會有錯的。
沒過多久,管家便吩咐了幾個機靈的下人來布置新房。
所有人都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擺好了龍鳳喜燭,貼好了大紅的喜字,掛好了紅醜聞,便又靜悄悄的退出去。
他們不明白,明明是大喜的日子,這個院子卻一絲喜氣也無,明明布滿了大紅色的院子,卻依然冷清。
時辰已到,外麵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喜慶的鞭炮響起來,楚曄能聽得到外麵那些人的笑聲。
這場他自己答應的婚禮,最終還是來了。
阿福服侍他穿好了喜服,紅袍穿在身上,可是阿福覺得,這紅色讓楚曄看起來更加冷漠了。
這樣冷漠的臉色,讓阿福想起了上一次,楚曄和白洛的婚禮。
那一次,雖然說楚曄臉上也沒有什麼笑意,可是那一次,至少還有希望,楚曄的眼神中有緊張,有糾結,有不忍。
可是這一次,他的眼神像一口深不見底的井,一絲光亮都沒有。
楚曄走出門,到大廳裏接待賓客,等著新娘的到來。
上官塵坐在妝台前,兩個侍女為她梳妝。
這樣繁瑣的婚禮發髻,是由一個老婆婆幫她梳的,長發盤在頭上,顯得有些累贅,可是上官塵知道,嫁了人的女子便不能再散發了,都要梳起發髻,做個端莊的婦人。
她不喜歡這樣的頭發,可是如果嫁給楚曄必須要打扮成這個模樣,她是願意的。
侍女幫她戴好頭飾,描好眉毛,為她塗好胭脂,紅紙印在嘴唇上,朱紅飽滿的嘴唇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容光煥發。
上官塵很開心,她就要嫁給楚曄了,為了這場夢寐以求的婚禮,她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也等了太久太久。
如今終於等到楚曄放棄衛傾月,為了讓楚曄和衛傾月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她犧牲了太多。
現在她肩膀處的傷口都有些隱隱作痛,衛傾月那個死丫頭下手如此之重,讓她的傷口流血不止,若不是為了楚曄,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上官塵穿著大紅的喜服,袖口用金線勾邊,裙擺上繡著好看的雲羅花,這樣精致的禮服,更襯的上官塵的臉傾國傾城。
侍女們都誇讚道:“小姐真是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啊,這樣的楚楚動人的女子,怕是平日裏不近女色的少莊主也要心動的。”
上官塵掩嘴輕笑,說道:“時辰要到了,快別說了。”
兩個侍女連聲答應,將紅色的蓋頭蓋在上官塵的頭上,扶著她走出了房間。
大廳裏,隨著一聲“吉時已到”的高呼,所有人都望著門外,看到兩個侍女扶著一身紅衣的新娘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