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獸蹤(3 / 3)

“也許有點疼,你可要忍著。”我說。廖長軍點點頭,他是個硬漢,估計沒啥問題。辦法是爺爺教我的,我沒有試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爺爺忽悠我。從背包裏麵的針線包中抽出一根針,看著又尖又細的針尖,我想,這下隻能靠這玩意了。拿出打火機慢慢地這根針針尖燒紅,再用清水把廖長軍的傷口洗幹淨,等針尖紅透了,我沒有等廖長軍做啥回應,迅速地把紅熱的針插進廖長軍左邊那個蛇牙印裏麵。

一股皮肉熟透了的味道飄起來,廖長軍盡管緊咬牙關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等針變得冷凍,我抽出來,繼續用打火機燒烤著針尖。廖長軍大汗淋漓,咬著牙說:“你這招不錯,我算是學到了。”

“能活命再說吧!”我回答著,手裏的針尖又要燒紅,我把針又一次插入廖長軍的小腿,這是另外一個蛇牙印,這次估計是針燒得過於火熱,廖長軍的傷口都燒焦了,發出一陣陣焦糊味道。針冷掉之後,我拔出來在小溪裏麵清洗了一下。

收好針,看著廖長軍痛苦的表情,我問道:“啥感覺?”

廖長軍皺著眉頭沒有說什麼。我看向他的小腿,兩個白頭蝰的牙印已經被烤成疤,這一塊的肉估計也熟了吧?毒液還能散發嗎?我不清楚,心裏麵隻能求菩薩保佑這方法能奏效。眼前的廖長軍卻慢慢地閉上眼睛,好像就要死掉了一樣。

“廖長軍,廖長軍。”我大聲喊了幾句。

廖長軍這才悠悠轉醒,腰板一挺坐了起來,對我豎起拇指說:“了不起。”

“你沒事了嗎?”我還是有些擔心。

廖長軍他站起來原地走了一圈,樣子還有些踉蹌,但是感覺好了不少。他伏在小溪邊上喝了幾口溪水,跟著說:“這一次算我欠你的。”

我笑道:“何必和我客氣?你不是陸夢婉的朋友嗎?咱們一起出來,自然要一起回去。”

廖長軍哈哈大笑說:“那是必需的。”笑完之後又顯得一臉的沉重,我不理解他,想問什麼,在小溪裏麵洗澡的薩吉和白瑪已經洗幹淨跑上來,它們倆不停地蹭著我把我都蹭濕了。

我伸手推開它們倆,它們倆抖著身子,水珠亂飛,我笑道:“薩吉,你可真調皮,你不會走遠點嗎?”薩吉嗷嗷叫起來,像是撒嬌。

“我們去找他們吧!食物還在他們那兒。”廖長軍對我說。

“行,我讓薩吉和白瑪帶路。”我也想早點和卓瑪她們彙合,在一起的話心就不會那麼的不安。低頭跟薩吉和白瑪說了之後,它們倆挺起鼻子四周嗅了嗅,然後往東北邊跑去。我看到廖長軍走路有些困難,問道:“你還行嗎?”

“是男人就不該說不行,放心了,我就算是死也會站著死。”廖長軍說完大步跨著跟在薩吉和白瑪身後。這樣子的他,我還能說啥呢?跟上前來,走了一段路,我問廖長軍:“你是軍人嗎?”

廖長軍之前和我沒什麼話聊,這次他不再無視我,笑道:“曾經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碰上卓瑪她們,再說了,剛剛那麼多藏地白頭蝰冒出來,她們也嚇壞了吧!肯定逃得遠遠的。一路上不說話很難熬,一邊聊天一邊走,路程感覺會短許多。

我繼續問他:“哪個部隊的呢?”

廖長軍嗬嗬一笑說:“廣西柳州軍區的,你呢?在哪高就?”

“我啊,就一個中學曆史老師,沒有你那麼厲害。”我慚愧地說。

“為人師表,挺好的,你這是個算是金飯碗啊!我厲害什麼?生活一塌糊塗。”

“金飯碗算不上,鐵飯碗吧!看你年紀比我大不少,有自己的家庭了吧?”

“離婚了,女人把唯一的兒子帶走了,我現在算是孤身一人,你呢?聽說你以前和陸夢婉有過一段戀情,不過,看樣子,跟著你來的那個卓瑪姑娘也挺喜歡你的。”

“我和陸夢婉都是過去式了,那時候年少無知。我和卓瑪在別人眼裏屬於青梅竹馬,其實我們倆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對了,你是怎麼認識陸夢婉呢?”我說起這個問題,廖長軍整個人楞了一下,他想了想才說:“怎麼說呢?我先是認識高盛寒,說真的,我和陸夢婉不算很熟,這一次願意幫她,主要是看在高盛寒的麵子上,高盛寒是我的兄弟,我也不能丟下他不管。這一路上,希望你能多多幫忙啊!出事已經一段時間了,希望高盛寒沒死掉。”

“不會出事的。”我說著,其實我也不清楚,心裏邊已然覺得高盛寒存活率不高,高盛寒出事那麼久,陸夢婉這才帶隊去營救他,我無法理解,隻怕找到高盛寒也是一具骷髏吧?但我又不能說破,反正閑著無聊,趁著暑假跟著瞎折騰吧!我們倆聊著,前麵帶路的薩吉和白瑪突然間叫得很慘,我快步上前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薩吉像是在向我們預警,本以為是不是找到了卓瑪她們,到前麵來,我才知道自己想錯了。薩吉和白瑪正繞著一隻巨大的腳印吠叫,腳印跟家裏用的洗臉盆那麼大,腳印看上去很新,但形狀很模糊,看不出是是什麼東西留下的。

廖長軍走過來,看著大腳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不會是石頭印吧?”

我說:“不大像是。”

廖長軍再仔細看了幾眼,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一隻腳印。我彎腰去探了探,腳印裏麵還有血跡,薩吉和白瑪一直對著血跡叫著,不知道為什麼?難道藏著什麼危機嗎?我左看右看,全是密林,林風呼嘯,到底是怎麼樣的生物呢?野人?巨人?藏地經常出現這種傳說,喜馬拉雅山雪人、墨脫野人等等,可眼前這個腳印狀的東西不像是人類的。

廖長軍笑道:“索男,別亂想了,肯定是自然形成的印跡罷了,咱們繼續走吧!”

我帶著疑問,從薩吉和白瑪的反應來看,這不像是廖長軍所說的那麼簡單。我把薩吉叫過來命令他繼續帶路,不然的話它隻是繞著腳印不肯離開。

薩吉很聽話地帶著白瑪繼續往前走,廖長軍看上去麵無表情,他慢慢地似乎也說服不了自己。他跟我說:“我這是第一次到羌塘,也是第一次入藏,我沒有想過會這樣子,我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我現在開始有些擔心他們。”

我和他差不多,密林之中,危機重重,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想象不到的東西。就好像藏地白頭蝰,我一輩子也沒見過一次,一下子見到一大群。

想起白頭蝰,我心有餘悸。

往前繼續走了一裏路,薩吉和白瑪又叫起來,和之前差不多。我和廖長軍趕上來,同樣,薩吉和白瑪又繞著一隻腳印狀的泥印吠叫。我看著廖長軍,廖長軍搖搖頭,似乎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走過去,查探一下,留下腳印的地方泥土比較鬆軟,看上去好像剛剛走過去一樣,這個腳印裏麵沒有血跡,反而是留下幾條長的毛發。我撿起長發放在手心給廖長軍看了一眼。

“不會是陸夢婉和卓瑪的吧?”廖長軍看到毛發有些棕黃色,這正是陸夢婉的發色。

我把毛發送到薩吉鼻子前,薩吉嗅了嗅,跟著叫個不停。我心頭感到不妙,難不成真是的陸夢婉的嗎?她的頭發怎麼會在這個腳印裏麵呢?這麼大的腳印又是什麼生物的呢?廖長軍很擔心地說:“他們出事了,咱們快點跟上去。”

我示意薩吉和白瑪帶路,它們倆似乎也感到情況不妙,四腿全力前進。我和廖長軍小跑跟著,廖長軍臉上很痛苦,我知道他腳下的蛇傷在發疼,但他很堅毅,心係自己的隊友,真是一條好漢。我放慢腳步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一瘸一拐地跑著,生怕他出啥事。

在這種亞高山暗針葉林地帶,我們走得很辛苦,走到中午,前麵才聽到人的叫聲。廖長軍顯得很激動,回頭對我說:“這是大鳥的叫聲。”大鳥他怎麼會叫呢?遇到困難了嗎?薩吉和白瑪已經風一樣地跑過去。

廖長軍伸手掏出一把匕首,他看了我一眼,我說:“放心,我自己能看好自己。”他顯得不再那麼擔心,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嘴上叫道:“石頭?大鳥?陸夢婉?是你們嗎?”

我尾隨著,可我們還沒有走出多少步,前麵傳來一聲咆哮,咆哮震天,像是獅吼虎嘯,整個林子都被驚動了,停歇在林間的鳥群嘩啦啦振翅飛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