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獸蹤(2)(2 / 3)

我站起來說:“我去瞧瞧。”自告奮勇往前麵走去,我以為是那頭巨熊醒過來了,可是按照廖長軍的說法,巨熊不會醒過來那麼快,到底怎麼回事呢?過來之後,昏迷的巨熊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

我四周看了一眼,又是一聲巨吼,林子都在簌簌震動著,怎麼回事呢?我繼續往前走,循聲一路找過去,到了一棵老朽了的巨大鬆樹邊上,探出頭一看,天啊!前麵竟然站著三頭巨熊,和剛剛的巨熊差不多高大,巨熊吼著,走著,感覺是在尋找已經吞了麻醉注射器的那頭巨熊。

我覺得不妙,轉身快步回到陸夢婉這裏,激動地說:“又來了幾條,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收拾東西上路。”聽到我的描述,大家哪裏還吃得下,紛紛收拾自己的東西背起來往後邊的一個峽穀走去。

進入峽穀,因為有人受了傷,行動遲緩,慶幸的是巨熊沒有發現我們,也沒有追趕過來。走出山林,到了峽穀穀底,嶙峋的石頭參差交錯,走在碎沙石的小路上,草甸不多,眼界倒也開闊不少,不像是在林子裏麵,雜草叢生,危機暗藏。

當然,我們也難以想象那些直立的石頭背後會藏著什麼。石頭扶著大鳥,廖長軍一瘸一拐跟著,卓瑪則扶著崴腳的陸夢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跟在後麵,薩吉和白瑪出了林子後顯得更加活躍,到處亂竄,偶爾還能抓到一兩隻小野兔。

跟巨熊戰鬥,這兩個家夥隻怕也餓壞了,一邊吃著野兔肉一邊跟著我們。順著峽穀往外走,慢慢地出現了一條小溪,有了水,草甸變得多起來,遍地的石頭也慢慢地變成砂子。

我們一路走來,累得不行,廖長軍招手說休息,他去打點水,為了給大鳥洗傷口,我們的水確實用得差不多,還好遇到這條小溪流。

大家紛紛找地方坐下來,我看著天上,天空湛藍,白雲都沒有幾朵,陽光熱烈。卓瑪開始給大鳥換藥,石頭則去幫忙。陸夢婉捶著腿,看她的樣子實在夠嗆。我四周走了走,在前麵的地方突然發現一坨大便,像是犛牛的糞便,我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還熱乎。

我欣喜不已,前麵不遠處肯定有牧民,想到此我跑回去告訴他們,聽到有牧民有住戶,大家臉上頓時洋溢笑容。他們畢竟信任於我,我還挺得意的,站到一塊石頭上麵,遠眺著大峽穀,誰會在這一帶遊牧呢?羌塘雖然被號稱是無人區,其實邊緣地帶還是住著不少牧民臧戶的。眼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如果找到住戶,晚上算是不用在野外搭帳篷了。

想到帳篷就想起藏地白頭蝰,要不是大家都機警,隻怕已經被毒蛇咬死。心情激動了一陣後,我發現我錯了,徹底錯了,那坨犛牛糞便根本不是牧民家的犛牛,而是羌塘無人區最凶殘最凶猛的野犛牛。

一頭又一頭野犛牛出現在前麵的大峽穀,我整個人都傻了。要是被這些野犛牛發現,我們隻怕又要開始想想辦法怎麼逃生了。野犛牛又被叫做野牛,藏區裏麵音譯“亞歸”。

野犛牛因為叫聲似豬,所以在產地又被稱為“豬聲牛”,藏語中稱為“吉雅克”。我感到有些不安,提醒後邊的廖長軍說:“我們遇到大麻煩了。”

“怎麼了?”廖長軍看著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的我問。

“野犛牛。”我如實回答,並指著前麵的大峽穀。廖長軍不明白,跟著爬上大石頭,順著我說的方向看去,我數了數,一共有五頭野犛牛,身強體壯,可不是什麼溫善之物。

廖長軍問道:“不就是野牛嗎?沒啥的。”

他還是不懂,我說道:“這可不是一般的野牛,會要了咱們的命的。”

廖長軍說:“那怎麼辦?”

我說:“先躲著吧!暫時不要出峽穀,更晚一些估計還會跑出來更多的野犛牛,它們喜歡夜間行動。咱們最好不要去惹它們。”

“我們隻是路過,它們敢不放行嗎?”

“這些犛牛野性十足,你要聽我的話,我們不能再有人受傷了。”

“你不是說前麵有牧戶嗎?”

“是我失誤了,前麵有沒有牧戶不知道,但是有一群可以殺死我們的野犛牛,咱們小心點吧!你仔細看看,這些犛牛,它們和普通的犛牛可不一樣啊!”我苦心說著,並指著前麵的那幾頭野犛牛向廖長軍解釋。

那幾頭野犛牛個體高大,看樣子體重可達一噸左右,性情凶猛不說,肯定不會像普通犛牛那般對待我們。兩角端部向內靠攏且十分尖銳,它是野犛牛防禦天敵的銳利武器。要是被牛角頂到,百分百是沒了命兒。

“長軍,聽索男的吧!咱們這是糧絕彈盡,不好再折騰了。”石頭在下麵好像也聽到了什麼,他對廖長軍說道。廖長軍沉思了一陣,從石頭上爬下來,說道:“幾頭牛而已,有那麼害怕嗎?”我說:“前麵肯定野犛牛主要活動的地方,萬一又出來幾頭,咱們可對付不來。”

“你們看,又出現幾頭,哎呀!它們打起來了。”石頭伸著脖子看著前麵叫道。

前麵確實成了戰場,開始的幾頭野犛牛和後麵來的幾頭野犛牛混戰起來了。野犛牛性格暴躁好鬥,特別喜歡爭地盤,為了自己的草場,可謂打得頭破血流在所不辭。野犛牛你來我往,不可開交,而且一頭比一頭凶狠,沒多久便看到有兩頭野犛牛倒在地上,顯然死掉了。

廖長軍觀看了許久,他似乎也被震懾住,服氣地說:“行,咱們在這裏待一晚上再說。”

石頭趕緊去搭帳篷,我站在大石頭上,看著惡戰的野犛牛,心中保佑它們打夠了就離開,或者乖乖地在那邊吃草覓食千萬不要往我們這邊過來。我小時候曾經看到過一頭野犛牛把一個青年男人開膛破肚,那時候,一頭野犛牛衝進一個牧場裏麵,十幾個年輕人試圖去抓野犛牛,結果野犛牛沒有抓到了,反而死一人傷了五六人。

野犛牛的凶殘,我記憶深刻,對付這種野犛牛真的不大容易,槍支彈藥的話,隻怕開個六七槍也殺不死它們,等你開了七槍,它已經把你肚皮頂穿了。血淋淋的畫麵,不堪想象,我從石頭上下來幫忙搭帳篷。廖長軍則代替石頭去做晚飯。

卓瑪為大鳥重新敷藥包紮之後又去給陸夢婉看腳踝的傷勢,弄好之後她才過來幫我紮帳篷,她對我說:“咱們不如回到林子去吧!這裏挺危險的。”

“不至於吧!這裏離野犛牛還挺遠的,它們不會到這邊來。”我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說了,它們自由行走,沒有束縛,要是到這邊來發現我們,我們到時候該怎麼辦呢?跟它們拚了嗎?我們拿什麼跟它們拚命?”卓瑪還是很擔心。

“卓瑪,你別亂想,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想,咱們不會有事的。”我安慰著,卓瑪還是不淡定,我知道她的想法,因為我小時候看到的那個被野犛牛開膛破肚的男人正是她的一個堂哥,她不害怕是不正常的,可是我們總不能又回到藏著巨熊的林子裏麵。事到如今隻能念經保佑我們了。

帳篷搭建好了之後,廖長軍也弄好晚飯了,我們一起聚在一塊。晚飯是廖長軍用最後的牛肉做的燒牛肉,還有一些水果之類,他對我們說:“食物差不多沒了,還想吃肉的話,隻能靠我們的槍法了。”

我楞了一下說:“咱們千萬別做犯法的事。”

“放心了,珍稀動物咱們不會吃,一般的野兔啥的還是挺美味的。”廖長軍說完把燒好的牛肉用刀割成一塊一塊地分給大家。吃著聊著,天色慢慢地暗下來,吃飽了之後,石頭扶著大鳥去休息,廖長軍則清理食物殘渣,陸夢婉和卓瑪去小溪流邊上洗臉洗頭。

我繞著帳篷走了一圈,奇怪了,從吃飯開始,薩吉和白瑪這兩個家夥一直沒有出現,它們倆去哪裏了呢?又去找獵物嗎?我輕聲叫著薩吉的名字,薩吉一直沒有出現。

反而是傳來一聲哞哞的牛叫聲,我大吃一驚,發現在不遠處的一個石頭叢中,薩吉和白瑪正在攻擊一頭野犛牛幼崽,小牛個頭不大,還沒有薩吉那麼高。它周旋在薩吉和白瑪之間,它已經遍體鱗傷。我不知道這頭小牛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但是我知道這事鬧大了。拔腿跑過去想製止薩吉和白瑪,小犛牛已經被薩吉一口咬破喉嚨倒在了地上,我搖搖頭,罵著薩吉,薩吉和白瑪哪裏管我,開始撕開小牛的肚腹,吃著小牛的嫩肉。

薩吉這是不是瘋了呢?它從來不會如此殘忍,我上前來,又不好打攪薩吉,因為它一邊吃著一邊紅著眼睛瞪著我,生怕我搶走它的食物一樣。

我感到薩吉變樣了,野性十足,不再那麼乖了,麵對如此殘暴的它,我感到很無奈,責又不是罵也不是,心裏想著,就這一次吧!下次不能再放任不管。

我想著,薩吉和白瑪狼吞虎咽,就在我們已經入神的時候,不知道什麼,一頭體型龐大的野犛牛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看到小牛崽被殺,野犛牛哞哞淒涼地叫起來,嚇得我一個踉蹌倒在地上。野犛牛火大了,鋒利的牛角一擺向著倒在地上的我紮過來,我一個打滾躲了過去,野犛牛並不罷休,繼續紮過來,似乎不把我紮死就不會停止。

我顯得很狼狽,滾在地上,野犛牛一點機會也沒有給我,眼看就要刺破我的身體,吃得正歡的薩吉總算是出擊了。薩吉嗖然撲過來,對著野犛牛脖子咬了一口,野犛牛狂叫,牛頭一甩,薩吉被頂了出去。

“薩吉,要小心啊!”我擔心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