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遠著呢,脫了大衣你穿得太少了。”說著,宗風把蓋在兩人身上的大衣往林林那邊推了又推,確定把她圍嚴實了才放心。十層單暖過一層棉,可你身上哪兒有十層單呢?林林看著他想。
“風,有時候我覺得你挺神秘的。”林林道。
“哪兒有什麼神秘……”他笑著說。
“你好像懂得特別多,我說的不光指技術知識,還有……”林林想了想:“還有咱們這個單位裏的事兒,你有時候不像一個剛來了1年的人。”她說完,用天真的眼睛看著他。
“可能是因為從小就接觸吧,聽得見得多了。”宗風說。
“從小?你父母也是咱們單位的?”
“我爸以前是集團分管運營係統的副總,算起來官職相當於咱們分公司老總,就是老馮。”宗風說的“老馮”就是那個馮總,他們這個分公司的總經理。“工程處裏咱們大家相處得不錯,但是不意味著上麵那些人也像咱們一樣。集團和公司機關裏派係林立,最後我爸被跟他對立的一派給算計了,沒有辦法隻能辭職了。”
雖然林林的父親也是集團的高管,但從小被父母保護的她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單位裏原來是如此暗的流湧動。宗風說得沒錯,工程處裏快樂的生活讓她已經忘了去想這個單位裏別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集團副總辭職,人們都在想他是不是因為見不得人的事兒才落得這樣的下場。”宗風繼續說著:“沒人會真正想他是不是被冤枉了,這裏麵是不是有別的事情。他辭職了,人們就有了談資。科員們,包括中層幹部們看這種事都是幸災樂禍的。”
“你爸爸現在怎麼樣了?”
“他在燃氣幹了一輩子,他是離不開這個圈子的。他現在自己開了一個燃氣工程公司,做工程,就像遙他們接待的那些施工單位一樣。隻不過,我爸的工程很多不在咱們的管區。”宗風說完,他看見林林的臉有些凍紅了。他把手裏還有些餘溫的奶茶貼上她的臉:“林林,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更了解我。我……是認真的想跟你交往的。”
她沒說話,但臉上掛上了溫柔的微笑。她握住宗風冰涼的手,把他捂在自己的手心裏。
宗風好像得到了她的肯定似的,笑著說:“你知道嗎?沒來工程處之前我已經想好要辭職了,去設計院,已經跟那邊談的差不多了。我對這裏沒有留戀,我隻想能早點兒走,直到爆炸那天我見到了你。這就是每天給我打電話的女孩?好奇怪,怎麼見到她我就不想走了呢……”
“我當時也在想,原來‘傳說中’的宗風這麼帥呢。”林林也回想起了那天,她第一次見到宗風的時候。
“哪兒有……”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寒夜裏好像多了一分彼此心中升起的溫暖。他們的臉靠得越來越近,甚至呼吸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自那個夜晚過後,宗風再一次親吻了她。
這次,他們都是清醒的,他們都清楚,從現在開始身邊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戀人了。
作業收工的時候已經是夜裏2點了。詩遙抽著煙時不時地往院門口望,林林說他們已經返程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工程車回來呢?
終於,黑漆漆的院門被工程車的氙燈照亮了。宋陽第一個下了車,他一路打著哈欠往辦公樓這邊走來了。詩遙把煙掐了,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遙,你有感冒衝劑嗎?”林林一進屋就問她。
宗風還是被凍感冒了,林林摸摸他的頭,挺燙的。
“沒事兒。”他還不以為然。
“我這兒有。”詩遙趕緊從抽屜裏拿出來一盒感冒衝劑。“別光喝這個,發燒了明天就去看看吧。”
幾個人說著說著,耳邊傳來了一陣呼嚕聲。三人往沙發那邊一看,宋陽連鞋都沒脫,就那麼趴在沙發上就睡著了。宗風小聲說要不要把他叫起來讓他回宿舍去睡。詩遙說不用了,看他的樣子肯定不願意被叫醒。
宗風和林林上樓去了。詩遙看看沙發上的宋陽,“早跟你說讓你中午睡一覺,誰讓你不聽的。”說著她幫他脫了鞋,從自己的櫃子裏拿出了備用的被子給他蓋上。
“徐工……我們來個友情的擁抱吧……”這句含糊的夢話之後,接著又是呼嚕的聲兒。
“抱,行了吧。”詩遙給他蓋好被子,輕輕抱了一下熟睡的他。“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