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錚忽然便寒了臉色，心中翻騰著憤怒，一甩袖便要回府。
韓軒未曾想到秦慕錚會忽然變了臉色，她所站之處周邊灑下了地點腥紅，雖然沒有看到有箭矢射過來，卻還是擔憂秦慕錚被誤傷。
探手就要去捉秦慕錚的手腕，韓徹也動了，韓軒腳下一頓，韓徹便捉住了秦慕錚的手腕。
“錚兒可是受傷了？”韓徹的聲音充滿關切，卻也難掩疲憊。
秦慕錚抬頭怒瞪向韓徹，雙眸中好像燃著火，烈烈燃燒，讓人無法招架。韓徹從未見秦慕錚的情緒如此失控過，竟然被這目光逼的倒退了一步。
“放手！”秦慕錚的語氣中也是火藥味十足。
“錚兒……”我……有許多的不得已。韓徹後麵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是他親口允諾張鞏準了張靜琪進宮，現下再多的解釋都已多餘。
韓徹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苦澀的笑了笑，終究是放開了秦慕錚。
韓軒自然也無法再攔秦慕錚，亦不願呆在這城樓之上，便道：“皇兄，臣弟下去清理一下戰場。若有機會便同‘那邊’接洽。”
鷹七和鷹九衝著韓徹與韓軒抱拳行禮，匆匆跟著秦慕錚下了城樓。
韓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衝著韓軒擺了擺手算是默許了。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好累，緩緩踱步到了秦慕錚剛剛站的地方，望著城下被染成血紅的土地久久無語。
“主子，天色晚了。奴才請主子起駕回宮吧。”總領太監李芳小聲向韓徹建議道。
李芳上前為韓徹披上了緙絲織金的大氅，氣溫雖然不低了，但天黑之後總有些涼意。
“他們也是朕的子民，朕，卻眼睜睜逼著他們出城赴死，是朕殺了他們。”韓徹的心情當真糟糕，因為秦慕錚的態度，也因為眼睜睜目睹這成千上萬的人送命。
“主子萬歲爺，若是他們不赴死，未來便的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人會死。這些謀反的逆賊按律當誅，主子仁善，這些逆賊實不值得憐憫。”李芳寬慰著韓徹。自打韓徹出生，李芳就成了韓徹的大伴，也算是看著韓徹長大的。
若是隻看情意不分尊卑，李芳對韓徹的疼惜顧念之情要比先皇韓啟更甚。從前李芳一直住在太子府中，鮮少外出露麵，一心隻用在伺候韓徹上。韓徹被劫持去了突厥時，李芳並不知內情，著實大病了一場，也是最近才剛剛恢複。
“江山血染就，皇座白骨堆。比起四弟，朕確實要少一些王者的霸氣。”韓徹看著青羽騎營地燃起的點點火光，平靜道。
“主子千萬不能這樣說，主子是紫薇星下凡，是天選中的王者，是天子。淮陽王再果敢勇武，也是主子麾下的一員猛將，是主子的左膀右臂，是輔佐主子強盛大周的有力幫手。仁者無敵，國有仁君猛將，方能得享太平。”李芳不停的安慰著韓徹。正值多事之秋，天下間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韓徹去解決，絕不是沉淪於個人情緒的時候。
“回宮吧。”韓徹終究是將一切情緒都深埋進了心底，麵色又恢複到平靜如水，語氣中卻是難掩疲憊。
秦慕錚怒氣衝衝的回了府，進門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呆在天啟便是活在他們的目光中，秦慕錚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秦慕錚這幅樣子著實嚇了錦瑟一跳，再看秦慕錚隨手摸過的東西，竟然染上了點點血跡，更讓錦瑟憂心不已。來不及仔細詢問鷹七秦慕錚出門之後到底經曆了什麼，錦瑟慌忙上前拉住了不停收拾東西的秦慕錚，道：“錚兒，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憤怒？竟然失了冷靜。”
錦瑟邊說著，邊拉住了秦慕錚的手腕，翻看秦慕錚的掌心，入目便是幾個頗深的口子。秦慕錚於家務上一向不是多擅長，最近忙著雅寶齋與集美軒的生意，更是不理家事，指甲便養的有些長了。平時，這纖長光亮的指甲配上集美軒的丹蔻著實好看，可是憤怒時候，這漂亮的指甲就成了傷己的利器。
“疼麼？”錦瑟心疼的眼淚都快落了下來，捧著秦慕錚的手掌，輕輕吹氣。
“錦瑟，對不起。我不應該有這麼大的情緒。”秦慕錚努力控製著心頭燃著的怒火，不管怎麼，肆意發泄自己的情緒傷害的隻能是最關係最在乎你的人。
“你我之間何須言對不起對得起，我不知錚兒你在外麵見到了什麼，但是我希望錚兒現在能冷靜下來。等到情緒穩定一些的時候，錚兒再將你的決定告訴我就好。”錦瑟拉著秦慕錚坐到了桌邊，接著道：“錚兒你先等下，我先替你上好藥之後，再拿些吃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