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瀾出了火車站,麵前人來人往,自己孤身一人,不知如何是好。不想打電話給星媽讓她擔心,慕俞也不能告訴的,可是現在自己該怎麼辦?
星瀾想了想,還是試探性地問問慕俞在這個城市裏有沒有認識的人好了。可是電話撥過去,是一個聲音嗲嗲的女生,標準的台灣腔。
“我找林慕俞!”
“哦,他在忙唉。”
星瀾掛了電話,覺得這個世界即將要拋棄自己了。
小米說過的那個肉食加工廠的名字隱隱閃爍在星瀾腦海——康美集團,天無絕人之路,至少自己並非身無分文,憑著手中的僅剩的五塊錢,星瀾也要找到。
可人生地不熟,星瀾隻得朝身邊的過路人打聽。到底是臉皮太薄,戰戰兢兢地攔住一個中年婦女,誠懇溫和地問,人家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給了星瀾教訓,找了一家商店,這才打聽出如何到達康美集團。
不敢逗留,花了兩塊錢做公交車,一個小時過後,星瀾終於到了康美集團在本地的分部。
費勁周折找到了負責短期工的人員,得知下午會有一波短期工集中簽合同以及說明注意事項。星瀾謹記著簽合同的位置,在偌大的廠區找了一片陰影的地方坐下,又餓又困,從書包裏吃了一個餅幹,伏在膝蓋上很快就睡著了。
慕俞的電話將星瀾吵醒,被平靜睡眠掩飾的生氣又被引出,星瀾直接把電話掛斷。慕俞又打兩次,星瀾亦掛斷。第四次的時候星瀾心軟了,可是到了要簽合同的地方,星瀾不得不掛斷了。
是在一個大的辦公室,差不多三四十個與星瀾同齡的年青人。星瀾大體打量一遍,確實是沒有小米他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很快,負責人員給每人發了兩張紙,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條款。星瀾仔細讀,這才發現工資待遇非常不公平。正常日工資是每天八十元,可短期工必須滿足工作滿兩個月,否則工資減半,條件寫得非常隱蔽,故意不讓人發現似的。星瀾看旁邊的人,他們看都沒看直接填完了。星瀾問旁邊男生,“如果工作不滿兩個月工資就減半你看見了嗎?”男生一臉懵,顯然不知情。星瀾也不懂法律,卻沒想到上網查一下。
星瀾騰地站起來,大聲說,“你們合同擬定不合法,勞動法根本沒有工資減半這種規定。”其餘的人也都站起來,順著星瀾的氣勢大聲說,“對!你們這種規定是無效的!”負責人一聽這幫孩子不好騙,訕訕溜走,不一會兒拿回來的是新的合同……
“喂!填完了嗎?!”清亮的聲音叫醒星瀾。
抬頭是負責人濃豔的臉,星瀾這才如夢初醒,方才隻是自己的想象,星瀾鼓起勇氣想抗爭,可萬一人家一生氣不雇傭自己了,何況自己現在這個情況,連家都回不了,這裏管吃管住……星瀾還是痛苦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宿舍隨即分配、隨機分配,星瀾握著鑰匙,默不作聲地跟在一群小姑娘後麵,她們有說有笑,星瀾融入不進。
星瀾找到了自己的宿舍,進去後發現兩個女生正在睡覺,星瀾不敢大聲收拾,躡手躡腳收拾床鋪,但還是把人家吵醒了。
“你是新來的吧。”一個圓臉漂亮女生問道。
星瀾忙點頭,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發現另一個女生也醒了,這才正經介紹自己,表示了自己的友好。星瀾剛收拾好床鋪,一個與星媽年紀相近的中年婦女推門而進,嘹亮的嗓子把自己吸引了過去, “呦,來了新成員呀,歡迎歡迎!”
星瀾這才看清她容貌,畫的一絲不苟的眉毛,塗得境界分明的嘴唇,臉蒼白地過分似乎是有意為之,意識到自己這樣緊盯著人家不好,連忙做自我介紹。那婦女坐到床上,笑著說,“星瀾,好名字呀,我姓周,你以後就叫我周姨吧。”
星瀾與周姨客套了幾句,了解了吃飯和工作的具體安排,倒在床上不過幾秒,星瀾帶著一身疲倦睡著了。
等到星瀾醒來,周圍的空間像是灌滿了黑墨水,密密滿滿的讓人透不過氣,這是在哪裏,一瞬間,巨大的恐懼席卷了星瀾, 腦子沉重地什麼都想不起來。幸好摸到了自己的手機,微亮的光讓星瀾找到了答案,其他人都不在,隻有星瀾自己。下床開了燈,整個人糊塗地像是穿越而來似的,不過身體卻格外輕鬆,睡眠是最能滋補人精力的法寶。
晚上八點。肚子餓的沒力氣叫了。想起周姨說的食堂二十四小時不關門,拿起鑰匙,奔去食堂。
食堂是很好找的,明晃晃地坐落在那裏。進門而入,一股親切的感覺撲麵而來,和學校食堂的構造大同小異,尤其是食物的香味。跑向一個窗口,趕緊要了兩個包子一份小菜,囫圇吞棗後還是感覺餓,又要了一張餅一個雞蛋一碗粥,吃著吃著,想起這兩天的經曆,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來。全部吃完後,星瀾已經撐得不能動了,但是感到格外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