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初二日,孟大鵬一家年過得都湊合。徐氏心裏不得勁,尤其是徐家那邊竟好意思邀她回門。要知道,自打徐平攜妻離家後,徐氏未曾有過回門這種事。現在,她有著女兒回門,邀她回門隻有一圖——孟真,原徐氏家婦,如今的司馬夫人。
徐氏自然不應。不曾想,初二這日天剛亮,徐家人就上門了,帶頭的還是徐嶽樓見過的二、奶奶——丁氏。
兩年前,族長獨子徐良欺負了個良家女子,結果,那姑娘還有了身孕。二老爺又氣又喜,為了孫子卻也無法,舍了族長身份全力賠錢賠禮,終是把那小女子給娶進徐家。待那女子真生了個男孩後,他們家就再無寧日。因那姑娘為了給兒子討名分,同徐良原配天天吵鬧,不提也罷。
二老爺無力管家族之事,主動卸任。原本,徐家第三代的獨苗是徐天。徐天掛了後,徐良的這個兒子就成了唯一的那一個。為了族長延續,徐良即位,成為新一代的族長,沒啥意思的族長。
正愁徐家無人之際,徐嶽樓認了親娘嫁了個官,還是正妻!徐良找到了巴結的對象,腆著臉就蹭了上來。孟大鵬何許人也?隻會往外轟人,當然,得徐氏點頭的。
當下,徐氏長歎一口氣,一聲令下:“孩子他爹,趕人吧。”
於是,孟家大門口就開始鬧上了。周海一家因為離得近,想著興許能幫點忙,於是起床就趕來了,正好又撞見了孟大鵬攆人。
“我說,徐家兄弟,你這樣有意思麼?也不看看今兒什麼日子。要知道,真娘的夫婿也來。你們姓徐,真娘原來的婆家,他能喜歡麼?要不,我把你霸占良家女子為妾之事,說道說道?”
徐良倒也不怕,笑嘻嘻道:“周大哥這是嚇唬我呢。我那媳婦,已經成了我的平妻,我補了三媒六聘了。再說,平嫂子人少有的良善,怎會攆我們走?到是我六妹,發達了,就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
周海見他油鹽不進,隻好讓孟大鵬繼續拿門栓趕人,自己帶著兒子一家進院去了。
今日,徐家來人極多,又是大過年的,孟大鵬不可能真把人打傷。折騰了一會兒,周海又出來道:“大鵬,你進來吧,讓他們且呆著。回頭不僅真娘來,月娘也來呢。月娘姓徐,這事讓她辦就好。”
孟大鵬不願意進去,硬是讓周海父子把人拽了進去,獨留徐家人在寒風中顫栗著。
“我說,良弟,咱們要不回吧?我大嫂說,要不是月娘,天兒也不會死。她這樣,還不是因為那會兒子,她跟她爹投奔咱們,咱們沒人搭理。這丫頭,記仇得很那。”
徐良道:“二哥,你怕什麼?我們今日是來認親的,可不是來求助的,有什麼好怕的。您可是月娘的親二伯啊!”
“親二伯?”
徐嶽樓躺在馬車裏,噙著笑,耳聽吉燕的轉述。
待他們一行人抵達留雲鎮時,已接近晌午。徐良見人來了,直接奔上前,喊著“月娘月娘”的,到是沒找錯人,硬是把徐平的幾位兄長往前推。
徐老二隻好硬頭皮喊著:“月娘,我是你親二伯啊!”
徐嶽樓吩咐了吉燕幾句,吉燕跳下馬車,對徐家人道:“我家夫人說了,親家老爺不是因你們而死,你們見死不救是事實。夫人是死而複生,戶籍都在孟家,和徐家已無瓜葛。”
“死而複生”說的是實話,司馬夫人明白,蔡京則若有所思。
徐老二扭頭望徐良,徐良厚顏上前,卻讓司馬夫人馬車上下來的婢女丁香打斷。
“幾位,我家夫人也說了,徐平將她賣給司馬家之後,她與徐家隻有仇,沒有情。但是夫人心善,不與幾位報仇就是。各位,可以散了。”
司馬家的車駕裏,司馬明握著妻子的手道:“真兒,徐平把你賣給我,是我的福氣。可惜,我認識你太晚,讓你受苦了。”
司馬憶兒板直了腰身,裝作柔情萬狀,調皮道:“娘啊,你是不是要說‘不晚,能遇到老爺,永遠不晚’?”
說完,吐了吐舌頭,自我嫌棄道:“好肉麻噢。”
司馬明紅了臉,司馬夫人嗔道:“你這孩子!”
孟真和徐嶽樓連個麵都不給徐家人見,徐良大智慧沒有,優點是善察言觀色,心知兩家矛盾不是一下就能解決的,忙對吉燕、丁香道:“煩勞二人告知真娘和月娘,徐良知道過去徐家不對,也知道道歉也沒用。隻是,人活著總得往前看不是?月娘好歹還是姓徐啊。”
孟大鵬這才跑到門口,聞言大聲道:“月娘姓徐沒錯,認的娘家是孟家,我妹妹的娘家也是我孟家!大過年的,我不想見血,你們別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