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天剛放晴,就見窗外銀裝素裹,竟是下了一地的雪。徐氏見狀,忙起來拉著兩個婆子弄了些早飯,催促眾人起來用飯。飯罷,徐嶽樓有心玩一會兒再走,在孟雲的慫恿夏,便毫不掩飾自己的希冀,像隻貓兒似的向蔡京撒嬌:“咱們晚點回去,好嗎?就一會兒!”
聞言,蔡京沉了臉。見他沉臉,徐嶽樓當即不悅。不同意就不同意,何必給自己臉色?拉著孟雲的手就要往屋裏走,卻被司馬夫人攔住。
“悅兒,最近幾日事情特別多,改日再來吧。”
徐嶽樓心下正惱,隻當這是哄自己的話,氣衝衝道:“說得好聽,哪日事不多!”
司馬夫人十分肯定道:“你且放心,我定還要來看看你舅舅的。還有孟家莊,哪怕還能去一次,娘都死而無憾了!”
這話一出,司馬明立刻道:“夫人想來就來,除了十五能空點,那時再來就是,我還陪你。”
司馬憶兒立刻附和:“憶兒也去。”
孟大鵬一聽,展顏歡笑,催促眾人趕緊離去,好忙完京城的事,提前來孟家玩。孩童純真般的性格,惹得眾人歡笑,連不高興的徐嶽樓都緩了神色。這樣的舅舅,很好玩呢。唯有司馬夫人哭笑不得,她悄悄拉著徐氏的手道:“嫂嫂辛苦了。”
夫君如此,這麼多年徐氏早就習慣和明白了,當下笑道:“不辛苦,你哥哥這樣,我覺得很好。至少,比我那哥哥強。”話是如此,徐氏心中卻十分傷感。現在日子這麼好,隻有自己的親兄不在。
司馬夫人見她提起自己的前任夫君,恍若未聞,輕笑離去。路上有積雪,馬車行得極慢,雖然提前上路,天黑時才抵達京城。司馬家的馬車繼續前行,這邊,蔡京跳下馬車,回身伸出雙臂,好接妻子,不忘殷殷囑咐:“悅兒,你慢著些,我扶你下來。”
徐嶽樓憋了一天的氣,眼下沒有外人,當下爆發,甩開他的手臂,徑自下車。沒顧得上發飆,就聽見袁氏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
“有著身子,還帶了兩個小子,直到現在才回來,留雲鎮地方小的,有什麼讓你難忘的人嗎?竟然比天波府的宴客還重要,讓你顧不得回家!”
今兒下午,從王雯那得知兒子一家竟然沒去楊家,她立刻就惱了,提步就去了兒子家裏等著。結果,親眼見到兒子如孝子般“服侍”兒媳婦不說,還滿是愛憐地喊著“悅兒”,真是,真是比今天的豬肘子都讓人惡心!再想到兒子對自己的冷淡,心頭仿佛被橫了塊熱豆腐,既堵又火!當下,開始找事,找兒媳婦的事。
袁氏口氣極差,聲音更是洪亮,又是在徐嶽樓揮開蔡京手發聲的,頓時嚇了徐嶽樓一跳。一個不穩,跌進蔡京懷裏。蔡京接住,不知徐嶽樓揮開自己心意,隻以為是親娘嚇的,扶正妻子後,語夾雪花,衝袁氏道:“娘,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突然出聲,險些嚇到悅兒。”
袁氏見兒子冷言冷語不說,還責怪自己,在一切都怪兒媳婦!在瞧見二人緊緊相握的手臂,額,其實是蔡京緊握徐嶽樓的手臂,生氣的袁氏哪會這麼仔細?隻一味生氣地盯著兒子扶著兒媳婦的手,靜默不語。
徐嶽樓心有所感,掙紮了一下。誰知,蔡京不放。徐嶽樓暗恨,都說寡母帶大的兒子更不待見兒媳婦,蔡京這貨一定是故意讓親娘討厭自己的!再想到今天蔡京當眾給自己難堪,便死命掙紮,不肯隨了蔡京的心意。
蔡京見她如此,在確認徐嶽樓站穩後才放手,更加不悅地望著袁氏。
袁氏察覺,忙上前道:“哎,京兒,這大過年的,你怎得就在嶽家留宿了呢!衣裳還是昨日走時穿的不說,這又下了雪,快進屋,別凍著了。”說著,還想動手替蔡京攏外衣。
蔡京在她碰觸自己之前退開。熱戀貼了冷屁股,袁氏的手僵在那裏。
冷場間,徐嶽樓心煩,隻想進屋休息,於是道:“娘,這外麵冷,有什麼話進屋再說吧。”
蔡京卻不給麵子:“天色已晚,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就是。娘,你再不回去,爹隻怕不高興了。如果你想和我們同住,那也得先同爹說。娘,你先回去。”
袁氏見他攆人,剛想發火,卻記起這個兒子是自己現在最好用的棋子,當即轉移炮火,把怒氣轉到兒媳身上。
“明日有明日的事,就在這說了吧。原以為你娶了這個什麼都沒有的丫頭,好歹能和天波府套點近乎。結果呢,隻會跟著大夫人屁股後麵轉,離間我們母子感情。勾搭你去鄉下,一呆就是兩日,連天波府的宴請都錯過了!月娘啊,你眼裏還有我們母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