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後兩節的臨摹課,蕭瑾與暮影比肩而坐。臨摹教室裏很安靜,偶爾有腳步聲響起,但更多的是畫筆的沙沙聲。
“啊?不是吧?害你感冒的人是他?”得知內情,蕭瑾不由得提高了嗓音。
“安靜!”值班老師表示著他的不滿。
“嘻嘻。”
“臭丫頭,你還笑。”蕭瑾一臉委屈,用那隻沾滿炭粉的手拍了拍暮影的肩膀。
“喂,別用你的髒手蹭我衣服,髒了你來洗。”暮影連忙躲開。
“小氣鬼!”蕭瑾說。
“居然用左手畫畫?”暮影聞聲看去,居然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裏?2班今天下午並沒有臨摹課啊。
“你翹課?”暮影抬頭看著他,這眉目如此相像。
“有95%的相似。”顧修然也不理暮影的詢問,徑自走到她身後,細細看著畫麵。
“沙沙沙。”既是這樣,暮影也不理他,埋頭繼續臨摹。
冤家路窄呀,蕭瑾不禁仰天長歎。
顧修然忽然俯了身,低著頭,呼出的熱氣弄得暮影耳朵癢癢。“嗯,還不錯,左撇子還小有能耐,難怪能自信滿滿指點他人。”
“你覺得不錯?”暮影忽略了他充滿挑釁的後半句話,“還不錯”?隻因這三個字,她瞬間就沒了畫畫的興致。她放下畫板,靜靜地看著自己臨摹的人頭像。
“嗬……”她笑得諷刺,曾幾何時,爸爸也這麼說過,曾幾何時,自己也覺得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怎麼了呢?老師說學畫常常會遇到瓶頸期,就好像是學騎自行車的人,隻要反複練習,突然間便會了,但是如果半途而廢,你就永遠也學不會。是啊,是瓶頸期呢,但這個瓶頸期會不會太長了?會不會太不一樣了?為什麼我永遠隻會臨摹?隻會模仿他人的東西?模仿的惟妙惟肖!又想要逃避了,做不來創作,永遠過不去的,這不是什麼瓶頸期,是根本沒有那個天賦……討厭,真的很討厭,不要再對著它了,不要!
長久的沉默,顧修然看著暮影的眼睛一點一點地濕潤,正不明所以,卻不想暮影突然站了起來,飛奔而去。木椅子因著暮影的突然離開而倒下,砸到了顧修然不說,更可悲的是他彎腰站在暮影身後,暮影猛然站起身將他頂開,撞到了後麵一排畫架。
“啊!”這是顧修然的聲音。
“轟!”臨摹教室瞬間混亂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看那邊畫架全倒了……”
“顧修然!!!”老師的咆哮聲從臨摹教室遠遠地傳開。
“哎!今晚臨摹室不能用了。”宿舍裏,夏夏趴在床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隨意地翻著畫冊。宿舍的床鋪是上下鋪的,夏夏與暮影都是住下鋪。一麵靠牆的位置放著4副桌椅,暮影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安穎坐在一邊低頭削著炭筆,對於夏夏話裏有話的前奏,早已習慣了。
“哈哈,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說啊?”夏夏俏皮地抬頭看著安穎,而後又看看各做各事的蕭瑾和暮影:“想聽嗎?我要說咯。”
“說吧,八卦女王。”蕭瑾回她。
“嘻嘻,聽說今天那個複讀生顧修然在臨摹室大鬧了一場,把臨摹室弄得亂七八糟,那畫架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倒成一片,可謂壯觀啊!現在估計一個人在臨摹室整理呢。”夏夏說著來了精神,坐起身來,但依舊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緊緊的。
“他就是顧修然?你班上的那個複讀生?”蕭瑾驚訝地問道。
“你當時在現場?”夏夏連忙追問。
“嗯,我們班不是有課嘛。”蕭瑾說。
“發生什麼事了?”安穎停下了手中的活,轉身走到走廊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