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曲子真好聽，先前的玩轉低沉真是聽得人心中一片淒涼，但後麵的起伏太突然，我好像已經感覺到了戰場之上的肅殺之氣。不知是何人所作？”
“我母親。”他到：“我的母親是我父親行軍路上救下的女子，之後就一直跟著我父親，她也是個書香門第出生的女子。那是父親攻入敵軍，正要準備攻城，但在城牆之上，出現了母親。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手裏緊緊握著父親給他的竹笛。她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吹了此曲之後，就咬舌自盡了。”
顧兮虞聽完，震驚許久，才慢慢說道：“你母親想表達的意思，盡在此曲隻中了吧。”
先前的婉轉淒涼，隻恨戰亂連連，不能相守，後麵的突然起伏，是為鼓舞士氣，以戰止戰，以殺止殺，你不衝過去，明日他們就會踏在你們親人的屍首之上。
此後顧兮虞也曾自己學過，但都沒敢在沈清澤麵前吹過，畢竟怕勾起傷心事。沈清澤出征之後，顧兮虞進宮前夕，到時日日吹奏，但是成為薛芷之後，就再沒有碰過竹笛，更是在沒有吹奏過此曲。
可是怎麼會……怎麼會……在這裏聽到。
清澤，沈清澤，你是不是，也還活著，活在這個世界。
薛芷一臉的震驚，激動，尋聲而去，生怕漏聽了一個節奏，害怕這是自己的幻覺。
清澤，你是不是在這附近，如果是，你出來一下好不好？
“阿芷，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尤三娘靠在門口，打著哈欠。
“三娘，你有沒有聽見笛聲，有人在吹笛子，聽見了嗎？”薛芷急切得問，這一定不會幻覺，隻要不是，那麼尤三娘一定也聽得見。
尤三娘一臉疑惑，倒也是豎著耳朵仔細去聽，有疑惑的看著薛芷：“沒有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薛芷激動地的心情慢慢被失落吞噬，是了，自己也沒聽見了。
“阿芷，雖然我不知道你心中究竟藏著什麼心事，不說也罷了，但看你的樣子，我還是多嘴一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薛芷不語，鬆開了尤三娘的肩膀，失落地說道：“我知道了。”
回了房間，薛芷睡意全無，躺在床上思緒萬千，一夜無眠。
薛芷的臉色有些憔悴，塗了些許胭脂勉強蓋住，出了房間去客棧幫忙。
“你該不會昨日一夜沒睡吧？”三娘關切的詢問。
“是有些心事，沒有睡著。”
“算了，今日你先別忙了，出去走走吧，就當散散心，不過記得帶上麵紗。”
薛芷點點頭，心不在焉的樣子，免得幫了倒忙。
天氣逐漸變冷，薛芷拿了一件披風，出門的時候，見院子裏站了一個人影，仔細一看，滿是驚訝。
那人手中拿了一柄紙扇，見到薛芷之後，嘴角滿是笑意，朝著薛芷走來。
“陛……”
“噓——”男子手指放在嘴邊，輕聲說道：“不要鬧得人盡皆知我的身份。”
薛芷看了看四周，此刻後院都很冷清，前院倒是忙碌。
“陛下登基不久，怎的出宮來了？”薛芷驚訝。
來人正是已經登基半年多的新帝陳玄。
“四小姐是在說朕不顧朝政，是為昏君嗎？”
“薛芷不敢。”
陳玄輕笑：“開玩笑的，隻是普通的巡視罷了，再者這裏離皇城又不遠。不過，有些奇怪，聽聞四小姐身體不適一直臥病在床，怎麼在這見到四小姐。”
薛芷一臉的尷尬，不知該如何作答，怎麼會這麼倒黴，居然會遇見當今聖上。不過，自己的死訊沒有傳出去嗎？這倒是讓薛芷意外。
“咳咳。”薛芷假裝咳嗽了一下，不著痕跡的退後了幾步，對著陳玄道：“我……臣女確實身體不適。”多的也就不說了，免得多說多錯。
“這樣啊。”陳玄道，便也沒了後話，末了又來一句：“看你臉色，好像是不太好，可要請大夫？”
“不必了，都是些就毛病了，養養就行。”
“……嗯。”
薛芷不敢鬆氣，這算是相信還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