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倒點水！”老人手指向沙發，示意二人坐下。
“老人家，您年歲大了，就歇息著，不麻煩的。”儒驍趕忙道。
老人在另一個沙發椅處坐下了。
晌久的沉默過後，儒驍先鼓足了勇氣開口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28年前…。令…。令媛救下來的那個小男孩。”
老人並不似他預期那般情緒波瀾，甚至沒有一點憤恨。
儒驍繼續：“很抱歉過了這麼多年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很抱歉直到現在我才有機會、有勇氣出現在您麵前，向您贖罪。”
老人還是沒有作聲，眼神裏仍舊看不出一絲悲怨。
一旁的琦熙用上牙緊緊咬住下嘴唇，在強忍著不讓自己淚崩。
“今天我……”儒驍話還沒說完，便被老人家打斷了。
“孩子，我都知道，你拿出那張相片的時候我就都知道了。”老人緩緩說道，顧不得儒驍的萬般疑慮，老人繼續：“那時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老頭也拿出他珍藏好久的酒，就等著淩淩拿著那張照片回來，給她過生日。可惜啊，後來隻等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這淩淩啊，出事啦！”
講到這裏，老人哽咽了。一言不發的琦熙早已忍不住眼淚奔湧而出。儒驍的眼睛裏也慢慢紅上心頭。
歎了口氣後，老人繼續：“孩子，這些年來，你的父母一直跟我和老頭子保持著聯係，他們從沒告訴過你吧？！”
儒驍眼神裏多了一縷詫異：“他們…我還以為他們不想承擔責任，才騙我您女兒已經痊愈了。”
老人淺笑：“這麼多年過去了，沒什麼悲傷和痛苦是不能克服的，隻要還有勇氣活下去，沒什麼跨不過去的坎。”
老人挪了挪身體，換了一個姿勢倚著座椅，“那時候你還太小了，他們好多次上門來祈求我和老頭子的原諒。可是原諒哪有那麼容易？淩淩是我們唯一的寶貝女兒啊。可他們害怕這件事給你造成太大的心裏壓力，怕你心裏一直責怪自己，才編了一個謊來安慰你。這世界啊，父母心都是一樣的，生怕孩子不能健康長大。”
儒驍心如刀絞，他為自己從心底看扁自己親生父母這個行為而感到羞愧。
“孩子，別掛念了，生死有命！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們家的錯。那個醉駕的司機已經付出了代價，你們不必要再用這件事來讓自己的內心煎熬了。”老人的聲音很平靜，像是早已看透生死，“這張照片，你留著吧，也算得一種緣分。”
老人從沙發椅上緩緩站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到屋內一角——那裏擺放著老頭子的靈位，還有一張笑的剛剛好的靈照。
“老頭子啊，他來啦。等了這麼多年，可惜你還是早走了一步啊！那孩子現在長得一表人才的，是個棒小夥兒。還帶來了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跟咱淩淩眉眼間還有幾分相像呢。”話落，老人點燃了一炷香，插在老頭子的靈位前。
“淩淩這孩子，命不好。還記得小時候她總跟在我們身後，拉著我們討論那些個咱聽不懂的哲學問題。”老人聲音不再那麼平靜，多了幾分顫抖：“你還記不記得，她8歲那年，像是一夜間長大了似的。懂事了不少，幫我們做很多家務活，也不大愛耍小性子了。還老是嚷著說要我們去給她生一個小弟弟或小妹妹的，說是以後萬一她不在我們身邊，弟弟妹妹還可以代替她陪陪我們。”
說道這裏，老人已泣不成聲。
而一直坐在一旁的琦熙，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痛楚，往世如同電影情節，一幕接一幕湧上心頭。她掙脫開儒驍的手，衝出了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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