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女施主與我佛有緣,不如於我門下,鑽研佛法如何?”
這番話出口,沈如煙和南酒仙皆是愣在了那裏。過了片刻,還是後者先反應了過來,立刻就是破口大罵起來。
“好你個西佛陀,自己的石佛寺不好好呆著,跑來跑去幹什麼?還偏偏就遇到我們,你說你遇到我們也就罷了,你還不知好歹想搶我弟子?”
“施主此言差矣,她言中已然告之並未拜你為師,何來弟子一說?”覺欲笑笑,分毫沒有動怒,仍舊一副寶相莊嚴的模樣。
“反正老夫不管,這個弟子我要定了,凡事總要講究個先來後到,你怎麼能舔著臉跟我搶?”南酒仙見言語不是對手,直接就耍賴起來。
“你先於貧僧開口,她卻並未答應。那貧僧再開口便屬於貧僧在先,你此番阻撓才是不該,又怎能說是貧僧不講究先來後到?”
論起言語上的功夫來,南酒仙自然不可能會是覺欲的對手。
正當他吹胡子瞪眼準備罵出聲來的時候,沈如煙卻一臉莫名其妙的模樣。
“我有說過要做你們誰的弟子麼?我無意跟你學握人生死於手之道……”
“女施主此言甚是。”覺欲一臉深以為然的模樣,手中的九環錫杖在言語間開始閃爍著一陣陣絢爛的佛光。
“唵——嘛——呢——”覺欲的聲音不斷的在整個林間回蕩起來,如同那石佛寺鍾塔的銅鍾被撞擊著,傳出嗡嗡不絕於耳,回響不停的聲音。
隨著他嘴中吐出的六字真言,沈如煙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迷惘起來。
“皈依咒,凡女沈如煙,可願皈依我佛,以求金身正果?”一聲清喝之後,西佛陀的麵上已滿是成竹在胸之色。
皈依咒下,他不信一個沒有修煉過的女子能抵擋住這陣法對信念的影響。
“金身……正果?”沈如煙喃喃道,眼神中的迷惘漸漸消逝,轉為了期待。
而南酒仙隻是緊張的看著她,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斷西佛陀的舉動。
“不!”沈如煙腦海深處忽然浮現出沈正天讓她離開那一刻的場景,還有同沈言離別之時那個沒入夜色深處的背影。
“我還要去找弟弟……”她呢喃著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西佛陀麵色一驚,而後浮現出一縷蒼白。他的皈依咒居然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反而沾染上了一股莫名的業力。
雖然以他的佛法修為那些業力根本算不得什麼,可他卻從那些業力中看到了無數亡靈對這個女子的感激和謝意。
“這……怎麼可能!”西佛陀滿臉的震驚,他斷然不會想到,沈如煙在朔雲城那一戰中,到底俯身叩頭多少次,讓多少枉死冤魂的滔天怨氣因這一拜而消散。
“塵緣未了——”西佛陀麵上的震驚持續了半響,方才長歎一聲,“也罷!相遇即是有緣,貧僧便送你一場造化。”
西佛陀將九環錫杖高高揚起,而後在南酒仙震驚無比的目光中,轟然朝著沈如煙的額頭敲了下來。
咣——
咣——
咣——
九環錫杖敲在沈如煙的額頭上,居然發出了三聲撞鍾的悠然清鳴,而且不斷的在四周回蕩著。待得這聲音響罷,沈如煙方才茫然的睜開了眼睛,如果她能看見自己的眸子,便能發現,先前眸子裏的疲憊早已盡數斂去。
“對了,我記得剛剛你將一條魚給震上岸來,怎麼不見了呢?”沈如煙偏著頭思索了片刻,然後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站在身側南酒仙輕聲詢問道。
“我將它扔回湖裏了。”南酒仙望著西佛陀消失處的那一片黑暗,隨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