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峽穀深處,幾個身穿狼狽不堪的弟子服聚在一起,但若是細看看他們眉宇之間,卻分明沒有絲毫的慌亂之色。
這數人都將目光落在穿過峽穀的另一端平原之中,他們似乎能看到那裏正在發生著的大大小小,而且演變的越來越劇烈的各方爭鬥。
“花龍,此舉果真妙不堪言。”敞若有認識的人在此,便會知曉此時一臉興奮的老者,便是蒼雲郡一等一的閑散勢力百龍窟的首領乘龍真人。
那蘭花公子雖然眉頭微微一皺,但幾經糾正之下,對方卻仍不改口他也就隻能當做沒有聽見了。
不過雖然如此,可還是難以掩飾他眼底深處那一抹傲然之色。
“那是自然,敞若當時同那些勢力進入了雪雲沼澤,又怎麼有機會知曉各方勢力派來參與洗局之事修者的實力。”
“而且也不知道那雪雲沼澤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有著如此之多的勢力直接實力大損。看來應當是發生了不少的戰鬥,但我所期待蔓延所有勢力的大戰卻沒有發生!”
蘭花公子皺了皺眉頭,卻是並沒有揣摩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一切顯然不重要,因為縱然有著小小的變數,但他幾乎將一半的大局都掌控在了手裏。
以一方勢力能掌控半局,這簡直已經將他的謀略耗盡,而且還是占了天時地理與人和的情況之下。
敞若那歐陽嵐來的早上兩個時辰,整個局麵便會截然不同,也許他們此刻對局勢的影響,就會被對方的到來削弱到最小。
當然不是歐陽嵐有這麼厲害的威懾力,而是對方身後那隱隱約約的皇朝之勢。
這樣一種強大的勢落在某個人身上的時候,即便是一個普通人,也有了敢和上境強者叫板的資格。
但這並不代表那個普通人自己就能做出些什麼威脅到上境強者的事情,他所仰仗的就是自己身後,那另對方忌憚的勢力。
同理,敞若歐陽嵐隻是以上雲城主的身份,而不是皇朝派來維係洗局之事的身份來到這裏的話,隻怕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一個宗門會賣他的顏麵。
“先別管雪雲沼澤那裏的事了……如果此時歐陽嵐來了又該怎麼辦?”乘龍真人略帶興奮的打斷了話,根本無心理會與自己毫不相關的雪雲沼澤之事。
“歐陽嵐?若他在六個時辰前來,足以起到讓我滿盤算計付諸一炬的作用。若是在兩個時辰前到,至少要將我們好不容易製造起來的謠言與混亂所起到的作用削減六七成。”
“但在此時他來與否,其實已經關係不大了!因為歐陽嵐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做到上雲城城主的位置上!”蘭花公子搖了搖手,卻發現此時自己扮作別的門派的弟子,於是乎手裏並沒有折扇,當下卻是莞爾。
“因而此時的局麵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他又豈會做出擾亂戰局的事情?一不小心將自己卷了進去,那可難保證會有什麼後果了。”
乘龍真人微微一愣,旋即點了點頭。“是我多慮了!以花龍你的謀略,理當是萬無一失的!”
(有些習慣,真是改不過來呢……)蘭花公子心底暗道一聲。
……
“……是啊!習慣!有些習慣是改不過來的!”徐簾見沈言聽到他喃喃了習慣二字便出聲詢問,當下也便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但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卻顯然讓沈言更加迷糊了起來。
“他太心急了。”徐簾的眸子落在峽穀之內各處七零八落的屍體,此地應當是戰鬥剛剛開始發生的時間,因此死傷並不算嚴重。
“將戰鬥放在這裏,固然可以借助峽穀的地利,讓更多的勢力不得不卷入其中。可同時他也暴露了許多東西……”
這一次不待沈言將心底的疑問拋出來,徐簾就稍稍往前走了幾步,在一處屍體的旁邊蹲了下來,而後順著這屍體往峽穀深處望去。
不過片刻,他的嘴角便微微彎起一絲弧度,而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好了……走吧。”
沈言正在疑惑之間,聽見徐簾的聲音卻是不由一愣,旋即略微沉吟了一下方才開口。
“這樣大搖大擺的在峽穀之內活動,是否有些太過於顯眼了?縱然那些勢力可能都跑到了另一邊的平原之上,甚至於山脈之內,可誰能保證此地會不會有留下來的眼線呢?”
徐簾笑笑,而後搖了搖頭。
“沒有人了,這個峽穀裏……不會有眼線存在的……”
他話音落罷,又是如同先前一般,大搖大擺的在根本沒有任何遮擋物的峽穀之內走動著。
仿佛明擺著不將有可能隱藏在暗地裏的那些危險放在心底一般,沈言卻是略微苦笑一聲,碰上了這樣自信到不可思議的家夥,他又能怎麼辦?
跟著走唄,總不能讓徐簾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先生”去獨自探險吧?
於是乎眾人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除了沈言一臉的苦笑之外,其餘人卻是滿麵的平靜。
顯然他們已經見慣了沈言和徐簾兩人之間這樣的爭鬥,不過每每卻也是以沈言的變相服軟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