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寂靜的場麵之下,徐簾的麵色卻是越來越陰沉。
“爾等兩人,莫不然還是不服!”他聲音中已經隱隱約約帶上了一抹殺意,冷冰冰的打量著中年男子和那老者的神色。
“難道……你們二人還想打回來不成?”也不待兩人答話,徐簾直接將手背負在身後,而後一挑眉頭。
“我今日立於此處,想報此辱的盡管出手。”
狂妄,這番話分明已是狂妄傲慢到了極處。
可讓沈言更為震驚的卻是,沒有任何人敢動手。甚至原本還隱隱約約間神色裏閃現著怨懟之色的那老者和中年男子,在徐簾這響亮的一巴掌之後,盡是徹徹底底變得恭恭敬敬了起來。
麵對著徐簾此時冷漠的聲音,他們兩人竟是齊齊拱手同時道歉了起來。
“薑山劍宗宗主劉燃無意之間言語衝撞了先生,還望先生恕罪!”
“兵符門長老韓毅知罪,望先生不予我輩之人一般計較。”
劉燃便是那中年男子,而那老者則是叫做韓毅。但此時兩人卻是沒有分毫的不同,道歉的模樣可謂是恭敬到了極點。
所換來的,也僅僅隻是徐簾輕輕的一聲冷哼罷了。
“無趣!”徐簾的輕聲呢喃自是落在了兩人耳中,當下便是心頭暗鬆了一口氣。知曉這個背景驚人的青年,似乎已沒有了同他們計較的念頭。
這是什麼?這便是底氣……自己等人的反抗和堅持所謂的尊嚴,在人家看來隻不過是極其有趣的一件事罷了。
可想而知先前若他們真的動手,會承受怎樣的後果了。
沈言此刻已是被接二連三的變化給驚駭的不知所然了起來,不過此時卻也無人理會於他。
因為他眼中隻有一絲的迷惘之色,即便那韓毅兩人看見,卻也不會因此便懷疑什麼。
而徐簾輕輕揚了揚嘴角,拋出來的一句話,卻更是讓韓毅暗自慶幸自己的決定。
“兵符門?以血養兵,以兵煉魂?話說你們這一脈倒是同種胎之術相似。不過都是旁門而已,以兵煉魂融入己身,但天地二魂常在外,便隻能融於人魂。”
徐簾言及此處,卻是譏諷的笑了笑。
“人魂又稱命魂,融入不相幹的東西,便等於……逆天改命?那是癡心妄想!區區兵魂之左道門徒,也敢在本殿麵前囂張!縱是登天種子一脈的家夥,又有何人敢如此張狂?”
韓毅的麵色越來越驚異,到了最後甚至已經隱隱有了一絲後怕。
疑慮盡消。
此刻他已經絲毫不再去懷疑對方的身份了,隨口就將他兵符門的深淺說了個清清楚楚,又怎會是尋常人等。
要知道兵符門乃是兵魂一脈的門派之一,這天下兵魂一脈的門派雖然不少,但誰又會去暴露自己的底細?
不用其他的例子,即便是蒼瀾領的領主,若非刻意去探察,隻怕也不會對這些東西知曉的一清二楚。
更遑論徐簾此刻根本不單單是知道他們的底細,壓根就如同自己便是這一脈之人一般。
若沒有通天的手段和背景,哪裏能知道的如此詳細。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信息也有詳略之分。
毫無疑問,麵前這個青衫男子便是知道的最詳細的哪一種。而且連兵魂一脈都極不熟悉,但修煉方法卻類似的登天種子一脈,對方都知曉的那樣清楚。
而且還是直接口稱即便是登天種子那一脈的門徒,都不敢在他麵前如此模樣。
那麼如此一來,他韓毅不過區區一個兵符門的小長老,又如何敢再堅持自己那所謂的傲氣和尊嚴?除非他真的覺得自己的性命沒那麼重要。
無知才無懼。
此刻韓毅是徹徹底底的被震驚到了,也被嚇到了。要知道登天種子一脈的門徒,步入上境的幾率至少要比常人多了三倍。
上境強者可謂是無比之多,可依麵前這男子的態度壓根就沒把上境強者放在眼中。那麼他韓毅又有什麼資格,在對方麵前猖狂和不忿?
如此一來,心頭僅剩的那一絲不忿和怨懟以及懷疑,盡皆隨著徐簾的話音落下而煙消雲散。
劉燃卻是在一旁暗自心驚肉跳。
他不知道徐簾那番話到底表明了什麼重要的意義,因為他自己不知曉兵魂一脈的深淺和所謂的登天種子又是些什麼東西。
可他卻看見了韓毅眼角那一閃而逝的震驚和懼怕,那是從心底流露出來的後怕之色……這一點韓毅確信自己不會看錯。
他們兩門派鬥了也無比之久,對於韓毅此人的城府他是領教過的。
但以對方的老辣也是根本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可想而知麵前這個青衫男子,絕對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的多!
其實有時候,謊言不需要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
你隻需要展露出一個姿態,用一些旁枝末節的話語去引導對方,後者便會自然而然的將你沒有提到的一切想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