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英姑姑二人大驚失色,卻也無法應對,反倒是珍珠一臉欣喜,認為隻要有瑞哥哥在,就一定不會有事。
一路上,小瑞忐忑不安的跟在珍珠身後,猶豫著一會要不要趁機劫了太子做人質,然後逼他放了珍珠……思來想去,隻有這方法是最好的,隻是解藥又該怎麼辦?難道真要空手而回?
“小瑞子……”
“瑞……”
小瑞靈魂還在肆意狂奔,身體已不知不覺隨二人到了太子東宮,直到珍珠偷偷拉扯他袖子,才把他驚醒。
小瑞抬頭,見珍珠一臉焦急,而那惡心太監正不懷好意的盯著他,臉上的笑變態、惡心。最終默不作聲,跟隨珍珠而入。
才踏進門檻,珍珠的呼吸明顯急促了許多,連粗神經的小瑞也能感覺出她的緊張和害怕。
兩人繼續前行,迎來另一個麵目清秀的小太監,跟隨著他,疾步向正殿走去。
太子東宮很大,一路疾行倒讓小瑞複雜的腦子靜了下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英姑姑說太子武功高強,而且身邊近衛隱衛無數。
進入正殿,小瑞飛速瞟了一眼,殿堂很大,擺了許多書,極寬大的書桌上並沒有像一般大富人家那樣點著熏香,太子正貌似認真的看著什麼東西?奏折?正殿莊嚴肅穆,沒有一絲聲響,倒像是皇帝的禦書房,殿裏除了太子,己方兩人,便隻有他身後伺候筆墨的小太監,那太監麵目清秀,身形瘦小,看起來似沒有武功,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之前領路的小太監早已將殿門合上,小瑞下意識的便考慮製服他的成功率到底幾何?
珍珠已經緊張得汗濕手心,都忘了參拜,急忙福身,深呼吸幾次,才柔柔開口:“珍珠拜見太子哥哥。”
太子沒有應答,依舊全神貫注在奏折上。
小瑞看珍珠一直福著身子,不敢抬頭,身子還瑟瑟發抖,又氣又怒,奏折裏有黃金屋,有顏如玉麼?真想出手擒了這狗屁太子,讓他跪在地上向珍珠道歉,而且十分鬱悶的是,他一進殿門,便跪在珍珠身後了,若是平時,誰敢讓他下跪?可是英姑姑的告誡不能不聽啊……而且之前雖是匆匆掃過大殿,卻看得完全,並沒有發現隱衛的存在,姐姐說,看不見的才是最危險的……隻得偷偷拉拉珍珠的裙擺,希望能給她安慰,讓她鎮靜安心一些。
這小小的動作還真起了作用,珍珠心裏的不安消散很多,相信有瑞哥哥在一定會沒事!
不知過了多久,小瑞懷疑膝蓋是否已經沒有感覺了,才聽得太子的天籟之音:“起身吧。”急忙起身,好麻好酸,原來久跪沒感覺是騙人的!隻是這太子聲音好耳熟呢,像是在哪裏聽過似的?卻不敢抬頭,他隻是個假太監,要是被發現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知太子哥哥召珍珠前來有何事?”珍珠低聲道。
不像以前那麼膽小,奚夜痕有些驚訝,終於從黃金屋顏如玉的奏折中抬起頭來,淡笑道:“聽說皇妹前些日子遇到刺客了?”
連小瑞都聽出他詐她,珍珠卻沒聽出來,一下炸毛了,急聲道:“沒有,沒有,珍珠沒有遇刺。”
奚夜痕更加吃驚,他不過是隨便一詐,知道這位皇妹天真無邪,也許說單純無知更為恰當,難道有什麼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握?淡淡道:“本宮不過隨便一說,皇妹為何如此緊張?難道,真有刺客跑進了曦霞宮不成?”
珍珠嚇得手足無措,小臉通紅,“撲通”一聲便跪下了,結結巴巴道:“沒,沒有,珍珠真,真沒看見刺,刺客……”
好熟悉的聲音!特別是這種輕描淡寫的語調,小瑞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下意識的抬頭一看,恒夜!
他竟然是奚國太子!
恒夜正一臉嚴肅看向珍珠,突然發覺一道灼熱的視線,潛意識看去,小瑞!還穿著一件太監的衣服,也懵了。
小瑞腦子裏全是白花花的碎片,又迅速轉成姐姐昏迷不醒的樣子,越來越瘦,越來越虛弱的身體,氣得眼睛都紅了,頓時英姑姑的叮囑和告誡一下拋到了九霄雲外,飛身而起,連射兩隻銀針,向奚夜痕掠去!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暴怒之下,小瑞的輕功還從未發揮至如此境界,眨眼之間,便到了奚夜痕身旁,可惜先發的兩隻銀針都被他躲過,迅速抽出袖中緊貼手臂的鋒利匕首,太過急切,連劃傷自己也顧不得了,須臾之間,已連刺出好幾刀,刀刀直至要害!
奚夜痕腦子裏閃過千百個念頭,並不攻擊,也不喊人,隻是狼狽躲閃。
珍珠已經愣成榆木疙瘩了,大大的眼睛直直的望著二人,沒了反應。
奚夜痕輕功了得,小瑞很難近其身,好幾次快要刺中他,又讓他躲過了,隻劃破一點衣衫,突然感到耳後呼呼聲響,條件反射的低頭、矮身、側翻,身輕如燕,穩穩落在一旁,腦子裏閃過兩個字:隱衛!正欲發起第二輪攻擊,便感到腰上一痛,不是刀劍入肉的那種刺痛,而是拳腳的鈍痛,可見此人力道之大,很想罵娘,竟然有兩個隱衛!但這點痛比起昏迷的姐姐,又算得了什麼,隻是讓他更加清醒,銀針已經使完,匕首也被磕飛,驟然出拳,此刻竟全是拚命的招數,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恒夜,這念頭竟強烈得忘了問他索取解藥!
小瑞雖是招招狠辣,卻因為憤怒激動,屢屢露出破綻,兩個隱衛卻是身經百戰,且都用鋒利兵器,瞬間小瑞已全身沐血,卻毫不妥協,即使身體越來越重,也拚著最後一口氣,定要取奚夜痕性命!
奚夜痕苦笑,猝然抬手,迅速按下手中一個奇怪鐲子上的一個凸起按鈕,三隻細如牛毛的銀針噴射而出,小瑞不妨,整整三隻,全沒入肉中!大喝一聲:“卑鄙無……”“恥”字未曾出口,已經“砰”的一聲倒下,腦子卻出奇的清醒,要站起來,要殺了他,可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體軟得就像一團棉花,隻能狠狠的瞪著他!
其中一個隱衛習慣性的快速矮身,操起手中長劍,便要切了小瑞的手筋腳筋,這幾乎是他們的潛規則,一旦遇到刺客,若無生擒的把握,便拚力殺掉,若是能生擒,便要讓他對主子再無威脅。
這隱衛身材姣好,麵目清秀,不難看出是女子,小瑞奇怪的是她為何如此眼熟,見女子一步一步接近,麵露凶光,哀歎一聲:吾命休矣,師兄們說死有何可怕?砍頭也不過碗大個疤,可是,姐姐……黃泉路上,怕也再無麵目去見姐姐了……想到此處,不自覺紅了眼睛,酸了眼眶,淚水控製不住直往下掉。
女子一愣,沒想到剛才還虎虎生威、張狂豪放的一個人一下嘩嘩流淚,但她從不感情用事,她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泛著冷光的劍尖快要刺入手腕,卻被“叮”的一聲打歪,一旁的地上赫然躺著一枚森然的銀針,女子驚訝的看向她的主子——太子殿下。
奚夜痕淡淡道:“你們都退下吧。”
“主子,這賊人分明是那賊婆的弟……”另一隱衛大聲道,語氣充滿憤怒。
絲毫動彈不得的小瑞這才有時間用餘光去打量另一名隱衛,分明就是當日恒夜身邊那全身黑衣黑褲,毫無存在感的仆從!
奚夜痕皺了皺眉,聲音略高一個調:“下去!”
話音剛落,女隱衛迅速退下。
鍾南無奈,隻得退下。
驚得目瞪口呆的珍珠終於靈魂歸位,卻發現她的瑞哥哥已經全身沐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嚇得“哇”的一聲哭開了,眼淚頗有水漫金山之勢,急忙跑到小瑞跟前,用力把他扶起來,驚恐得語不成句:“瑞哥哥,瑞哥哥你有沒有事?嗚嗚嗚嗚……你不要嚇珍珠啊……”
小瑞冰涼的心暖了幾分,想要抬手像平日那般拍拍她的頭,卻連指頭都動不了一分,強擠出一絲微笑道:“沒事,瑞哥哥沒事,珍珠切勿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