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虎搖搖頭,“我隻知道聽大帥的話,聽大太太的話,其他的一概不管。大帥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大帥要我把你送到軍前,我就得執行。來人!把他押去前線!”
士兵推著大聲求饒的齊英走向車站,小阿鳳向四周看看,目光又落在這個木訥的年輕軍官身上。他年紀不大,已經到了旅長級別。當然,是因為他關鍵時刻站隊正確,又被蘇太太叫了聲兄弟份上,但是其自身的才幹,顯然也不能小看。
這段時間兩人合作攻取江蘇,彼此間,有了一絲朦朧的感覺。這種感覺雖然不像當日那位人中龍鳳蔡鬆坡一般轟轟烈烈,但是曆經波折的小阿鳳,或許需要的就是這麼一份平淡。
她忽然笑了笑,“你追我,是不是也是大帥或夫人的意思?”
蘇文虎搖搖頭,“大太太是說過,我該娶媳婦了,而且要我自己找個趁心的女人。我覺得你很好,所以想和你結婚。但是山東有規定,不許強娶,我又注定做不到督軍,所以如果你不願意,趁早說出來。否則被大帥誤會我強娶,會讓我倒黴的。”
小阿鳳用手加額,說了一聲,“木頭。”蘇文虎卻沒有什麼反應,外人不好去打擾他們,整個大廳裏,就隻有這兩人對視,良久之後,才憋出一句,“你該去給安徽那邊發電報了,江蘇已經到手,安徽,也該行動。”
傅良輔的指揮部,已經從蚌埠移到合肥,他現在越來越佩服自己的高瞻遠矚。如果不是自己始終堅持與山東打靜坐戰爭,成功用三師又一旅的兵力牽製了山東兩營老弱病殘,現在自己的部隊,說不定也要步其他軍隊後塵,要打光了。
湖南的局麵已經穩定,羅重軒依舊是省掌,譚延凱依舊是督軍,但是兩人身邊,現在各自都有一連魯軍晝夜保護。而且省議會裏,已經有新的親魯派出現,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湖南的督軍省掌,都會換人。
駐兵於宜昌上遊的川軍,跟魯軍兩師作戰,屢戰屢敗。雖然海陸空神四軍輪上,川中有名的李神仙軍前做法,祭起九九八十一口飛劍,每一劍據說都有神鬼莫測威能,斬殺魯軍過百萬。但奈何魯軍人多勢大,據說來了足有五百萬大軍,川軍以寡敵眾勢難取勝。魯軍的蒸汽艦隊又趕到戰場,仙法最怕洋人機器,這是從鴨片戰爭時就都知道的事。所以李神仙改去成都做法,遠程詛咒趙冠侯活不到一百五十歲。四川水軍也全軍轉進,免得被送下去喂魚。陸軍失去水上支持,天天擔心被大炮轟,沒人願意出兵。
四川省內,這時又有人提出驅逐雲貴,四川自主的口號。川軍五行大將之一,綽號王靈官的主將王基陵突然回師,並大力宣揚川人歸川,黔人歸黔。
雲貴窮省,向來視四川為殖民地,把大土都種到了川中,以四川財富以自肥。手握兵權的王靈官突然喊出這樣的口號,顯然是準備和雲貴開戰。
又有傳言稱,川中各路諸侯與山東趙督達成了肮髒的交易,以巴蜀美女換取魯造槍炮,雖然雲貴方麵堅稱雲貴川一體,妄圖分裂三省者,必為山東間諜。可是川軍裏已經出現少許魯造快槍,一批精銳川軍回川,卻也是不爭事實,兩湖一帶,皖軍已經難有作為。
安徽固然能抄掠山東之後,但兩湖魯軍,同樣能抄掠安徽之後。安徽又為皖係各位大佬之桑梓,設若家鄉有失,誰能承擔這個責任?傅良輔已經從想著怎麼打,變成了想這麼守,心裏最大的念頭則是怎麼逃。
從京城帶來的一百萬銀元,本來是準備戰前發放給士兵當軍餉,同時采購一批糧食,送往京城前線。但是傅督軍先是將戰前發餉改為戰後發餉以促進士兵積極性,後又本著節約原則,對糧食采購實施招標,價低者得。靠這個方法,留下了八十萬銀元,隨後這筆錢就從姓皖變成了姓傅。有這筆錢防身,自己應該高枕無憂了……
雷震冬的大嗓門,把傅督軍從高枕無憂的美夢中驚醒,“輔帥!我們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部隊缺糧嚴重,除了我們的警衛團,大部分部隊都隻能吃兩頓稀飯。還有,軍餉什麼時候發?”
“軍餉……我們不是剛剛發過軍餉麼?”
“問題發的是省鈔,在安徽,省鈔不如魯票好用。尤其現在,省鈔貶值的厲害,下麵的弟兄拿著省鈔買不到東西,是要鬧事的。聽我說,我從前金時代跟著項城帶兵,最清楚當兵的所求。吃糧當兵,圖的無非是糧餉二字。現在糧餉兩匱,紀律難以維持。這是芝翁桑梓所在,如果士兵嘩變,責任誰來承擔?”
傅良輔也知,之前魯軍在安徽修水利時,就把魯票帶進安徽。因為魯票購買魯貨有折扣,因此在安徽很受歡迎,幾年時間內,安徽人接受魯票與共交票等同,反倒是排斥省鈔。加上自己發行省鈔過於勤勉,以至於幣值一路下跌,現幾成廢紙,可是要是發銀元……這銀元誰出?他思慮再三,咬牙道:“我想想辦法,搞一批魯票發下去吧。”
守衛安徽的三師一旅,包括原安徽省軍一師一旅,以及前往海外擔任勞工的安徽籍工人組成的兩個師。他們在海外工作時,即接受準軍事訓練,回國後再行操演,訓練難度相對較低。以皖人守皖省最為可靠,對於忠誠度,沒人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