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
兩名指揮官幾乎同時發出驚呼,這一輪炮火射擊的效果,比剛才更為離奇。臨時抽調到東路軍的十五師炮團,居然把炮彈打到了友軍頭上。前來援護炮團的皖軍步兵,在全無防範之下遭到友軍炮火覆蓋,榴霰彈直接在頭上開花,指揮官當場陣亡,整個部隊傷亡竟達一個連。
於內戰之中,這種傷亡已經可以算做慘重。缺乏血戰經驗的邊防軍,被突如其來的打擊打亂了手腳,隊伍一片混亂中,炮團的第三輪炮擊又開始了,這次打擊的目標,依舊是皖軍。
“十五師反水了!十五師反了!”
前線再次陷入慌亂,十五師本就是馮玉璋帶進京城的警衛師,原屬直軍戰鬥序列。但是該部進京以後,段芝泉利用陸軍總長的身份優勢,對該師人事進行調整,摻了大量的沙子,並以金錢收買了部分軍官,讓這個師逐漸倒向皖係。
等到馮玉璋一死,這個師徹底成為皖軍一員,可是基層士兵軍官大多是馮從河北招募帶到江蘇的,桑梓仍在河北。加上其軍需待遇不及正式皖軍,倒戈也非不可想象。方才發炮不利以及扶桑炮團位置暴露的原因,想來也在於此。
炮兵作為特種兵,近戰能力並不強,如果此時執行保衛任務的步兵向十五師炮團發起進攻,或是其他兩個炮團夾擊反水炮團,則這個團很可能再次反水或是潰散。但是邊防軍練兵時,一向要求士兵忠於職守,不得自作主張,一切行動按最高指揮命令行事。中下級軍官同樣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而高級軍官由於缺乏曆練,隻能按照操典作戰,對於這種突發情況手足無措。
隊伍裏的鐵勒軍事顧問,自身的能力其實亦很可疑。大批自鐵勒戰場逃亡的潰兵,且未在軍校內進行再次學習,素質無法和瑞恩斯坦部下的雇傭兵相比,在此時也拿不出好的辦法。負責擔任援護任務的步兵,有一部分人在鐵勒軍官帶領下後撤,自亂陣腳。兩個炮團有人想要撤退,也有人想掉轉炮口轟擊反水部隊,還有的想先解決魯軍,局麵一度混亂。
也就在此時,魯軍的步兵已經衝到皖軍麵前。
“殺!”伴隨著手留彈投擲,魯軍的刺刀攻擊已經展開,雪亮的白兵怒濤,摧毀了炮兵那單薄的堤壩。兩團炮兵倉皇撤退,大炮盡為魯軍繳獲。而反水炮兵則開始掉轉炮位,準備調頭轟擊皖軍。
程雲鶚麵色一變,連忙命令道:“總預備隊,進攻,把炮兵陣地奪回來!”
可就在他命令下達的同時,魯軍的總攻擊也開始了。整場戰鬥並沒有進行太多的試探,在正式決戰開始後,魯軍三個師的部隊就以摧枯拉朽的態勢,衝向皖軍。正麵的省軍第一師在張懷芝帶領下,以槍彈互射,而第五師則在瑞恩斯坦帶領下,向皖軍發起側翼攻擊。
“魯軍側擊戰術運用之巧妙純熟,已不在我國第一流陸軍之下,而在軍一級單位的運用上,也不遜色於普魯士第一流部隊。未來數十年間,中國部隊當以魯軍為典範……”
羅德禮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下這段話之後,又不失時機的立起相機,拍下魯軍進攻的照片履行自己記者的職責。其他幾國情報人員也讚歎道:“教科書一樣的進攻,完美,非常完美。看看那整齊的步伐,鮮豔的軍裝,嘿,他們真是中國人,而不是雇傭兵部隊麼?看看吧,皖軍的表現,才像是中國的新軍。”
皖軍編練以來,始終是以師為最大的戰鬥單位,即使在西北外柔然時,也不例外。畢竟他們在外柔然的時候,並不真的需要打,隻要把部隊擺開,對方就會屈服。是以,其依舊按照前金模式,戰時臨時編成為軍,平時以師來操練。魯軍自山東戰後,就設置了軍一級建製,且進行訓練。此時在戰場上,兩種訓練模式的差異,很自然的體現出來。
從紙麵數據看,是魯軍三個師對皖軍兩個師。但是從實際角度看,實際是三個師打一個師。皖軍兩師各自為戰,彼此並不能呼應。反倒是魯軍三個師彼此配合默契,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將這支皖軍如同羔羊一般切割、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