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之後,族人有多了一項工作,就是將這些麥穗豆莢中的種子弄出來。以往都是用手剝,這一次陳健弄出了個連枷。
弄出一片平整的土地,踩實之後將豆莢之類的平堆在上麵,趕走那些虎視眈眈的哆哆鳥和雁鵝。
找了兩根棍子,一長一短,用繩子連在一起,就像是雙節棍一樣。揮動著長杆,短的棍子就會砸下去,一下下地將幹燥的豆莢或者麥穗砸開。
這種活當然是該男人來做,女人們則用樹枝和草做的笤帚仔細地將豆粒麥粒一點點地掃起來,哪怕隻有幾十個落在外麵,也會細心地堆成堆。
榆錢兒更是快要被這項工作逼瘋了,笤帚總不可能掃的那麼幹淨,而綠白色的豆粒在土地上又是那麼顯眼,每一次連枷砸下都會有崩飛的豆粒,她便急匆匆地掃成一堆……
陳健笑看著榆錢兒在那跑來跑去,心強迫症果然不適合看打麥子,這要是以後種了地,難不成要將地裏剩下的全都撿回來嗎?
族人們看著這些以往要用手剝開的豆莢一個個裂開,自己的嘴也像是這豆莢一樣。
陳健今先不用排隊了,他要給族人做一頓晚餐,也算是慶祝下一次杏子黃的時候族裏會多出新的生命。
人們笑的更開心了,排不排隊的無所謂,反正已經習慣了。倒是陳健做出的東西那可是很好吃的,以往沒有陶罐陶碗,這些東西都是直接砸碎了生吃,不知道這一次這些東西吃起來會有怎樣的味道。
陳健想總要讓這些人看到希望,看到他們用汗水澆灌出的土地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生活,才能讓他們疲憊的同時還帶著喜悅。
既然要慶祝,從羊圈裏牽出一頭公羊殺掉,這還是族人第一次從羊圈裏殺羊,這種觸手可得的感覺好極了。
所有人都忙碌起來,火升起,陶盆架上,女人分到了一些豌豆、麥粒、或是別的什麼種子,用石頭輕輕砸碎麩皮,稍微露出裏麵的白色。
麥子的皮很厚,而且很難吃也不好消化,但現在又沒有石磨和碾子,沒辦法弄成麵粉。
“等有時間是該弄個石磨碾子了,最起碼等到冬的時候能吃頓餃子……”
這是他頂喜歡的食物,也是他頂喜歡的習俗,沒有碾子石磨的年代,即便馴化了這些植物,也要吃很久的麥粒飯之類的食物。
今晚上吃麥粒飯是不可避免的,不過既然是慶祝,總要有點與眾不同。
切成塊的羊肉和蔥扔進陶盆裏,放上各種能找到的調味品煮成白色的湯汁,將麥粒豌豆高粱之類的糧食放進去,上麵再鋪上一層塊莖。
幾個大陶盆一起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誘人的香氣從裏麵傳出,族人們忍不住抽動著鼻子,早早有人拿著陶罐去取來了水,準備好了一切。
主食為飯,總要有菜,弄來幾條大魚,幾個女人一起切開,用鋒利的石刀弄成片,不需要煮熟,就這樣生吃。
菜畦裏種的芥菜還沒有成熟,吃不到黃芥,不過還有替代品。
《禮記》曾言:膾,春用蔥、夏用芥。寄生蟲的問題古人也早有防備,“膾不得其醬不食”,蒜蔥都是可以遏製裏麵的寄生蟲。
搗碎的蔥蒜沫,倒上一勺酸酸的杏子醋,加上一點鹽半點楓糖,算是調好了醬,少了份辛辣,多了份酸甜。
慶祝的晚餐就這樣簡單的開始了,孩子們捏著陶盆底的焦糊鍋巴咯吱咯吱地嚼著,顯示著他們的好牙口;老人們則吃另一盆裏故意加多了水的類似於粥的,用不壞的牙咂摸著裏麵的味道,讚不絕口。
“健,你咱們開的那些地,是不是以後每都能吃上這樣的飯?”
族人們覺得一定能,但還是希望陳健親口出來,這樣他們才能更加安心。
“是啊,等到杏子再黃的時候,咱們每都可以吃上這樣的飯。”
聽到了肯定的答複,族人們都笑了起來,摸摸手上的繭子,覺得這些的疲憊是值得的。活著,不就是為了吃的更好嗎?
有人指著那些還沒有打碎的麥穗豆莢道:“咱們現在也可以吃啊。這些夠咱們吃好些呢,我想吃。”
陳健卻搖搖頭道:“這些不能吃了,我要用。”
“用來做什麼?”
他摸出一顆瘦的、隻有十粒麥子的麥穗道:“我要讓這上麵的種子更多,現在是有十粒,有一可能一穗就有二十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