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聽有自己以前的族人故意砸壞了紡車,也有男人在墾地的時候故意折斷了骨耜。
在那些族人看來,這些工具是萬惡之源。曾經沒有這些工具的時候,自己過得很輕鬆,可自從這些萬惡的工具出現後,一切都變了,每都要使用這些工具。
如果沒有骨耜,他們就不需要挖地;如果沒有紡車,她們就不需要紡線;如果沒有石臼,她們就不用砸橡子……
那些族人自然被藤條抽了,紅魚覺得他們很笨,罪惡的不是工具,而是自己的身份。砸毀了工具又能怎麼樣呢?除了挨打或者死亡,沒有別的結果。
況且,她很喜歡這些在她看來神奇而精巧的工具,如果自己的部族有這些工具,生活一定不會相同。
這兩個月的時間她用眼睛看到了太多的東西,太多讓她震驚的東西,甚至她很想問問健,為什麼這些工具可以這樣工作。
在當初分組紡線的時候,她從耳朵聽到的和自己猜想的情況,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現在每要紡的線其實她隻要半就能完成,剩下的時間都在思考,或是盯著紡車看看這是為什麼,猜想著自己沒有親眼見到的陶輪是什麼,會不會和這紡車差不多?
每都很安靜,她可以安靜地思考,一如在部族裏一樣。
上一次“告密”事件給族人間造成的裂痕至今還沒有彌補,她們不敢話,生怕那個告密者就在自己周圍。
但紅魚仔細觀察過,現這十二個族人中不可能有告密者,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十二個人每都在咿咿呀呀地學著新的語言,這種話可以隨便,不會挨打。
送飯的時候,外麵的人會詢問她們飯是什麼,叫上名字才能吃飯。
飯食不多,如果不額完成的話,吃不太飽,似乎這也是精心計算過的。
紅魚喝幹了最後一口魚湯,覺得那個叫健的人實在有些可怕,就像是把什麼東西都變成一二三四五一樣,細致的如同五個手指頭加五個手指頭等於十個,根本沒有別的可能。
吃過了飯,族人們借著暗淡的火光想要繼續紡線,爭取明能夠吃魚,這些她們的度已經加快了不少。
可正準備開始紡線的時候,她們聽到了一個讓她們震驚而又熟悉的聲音!
是紅魚,她們曾經的祭祀,正在用以前部族的語言聲地和她們話。
“不要紡那麼快,停下來,今不紡了。睡覺。”
那些人剛想問點什麼,被紅魚製止了。出於許久的信任,她們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紡車,躺在了鋪滿幹草的臥榻上。
紅魚站起身將曾經含在嘴裏的石子,放在了門的草簾子上。如果有人進來會出聲響,哪怕是悄悄拉開草簾子進來。
女人們驚奇不已,紅魚低聲道:“不要多紡。紡的多了,每的定量也會變多,咱們始終會幾才能吃上一次魚,不是紡快了就能每都吃上魚的。”
她們還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紅魚解釋了一番,這些人才恍然大悟。
“咱們每就紡這麼多,即便紡的快了,還是隻紡這麼多。隔三可以稍微快一點,吃一次魚。”
“這個叫健的人很狡猾,像狐狸一樣。”
“是啊,比我狡猾的多。要不然就是他們在咱們的村落裏翻地了。”
“可咱們也不會翻地啊。”
“如果咱們贏了,咱們就會了。可是咱們贏不了,因為他們有足夠的食物,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專門學怎麼打仗,而咱們打仗還是在捕獵。”
幾個女人歎了口氣道:“我想孩子了,很久沒見到了。不知道他們好嗎?其實這裏累一些,但至少每都有吃的。可是……可是每都一樣,就像是太陽一樣,永遠都是升起落下。即便太陽還有烏雲遮住的時候,還有彩虹斜掛的時候,咱們卻像是每中午的太陽,永遠都一樣。”
那些有孩子的女人都嚶嚶地哭了起來,她們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了,隻是知道他們還活著。
可是這樣活著,這些孩子將來還不是和自己一樣?每一都是重複的,每一要做的活都在增加。
紅魚有些煩躁地推了她們一下道:“不要哭了,至少他們還活著。”
“紅魚,你有什麼辦法嗎?”
“沒有。咱們跑不了的。睡吧,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讓咱們少幹一點兒。以後聽我的,讓你們多紡就多紡,不準多紡就慢慢來。”
那些人歎了口氣,看了看封閉的窗子,怎麼也睡不著。
窗子可以推開,但沒有人敢。
她們希望有一,自己能夠想打開窗子就能打開;想推開門就推開門……僅僅如此就夠了。
她們不知道這叫自由,但卻開始羨慕那些窗外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