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離得遠,所以看不清,隻能猜到山下正在舉行一場葬禮。 WwWCOM
隻是這場葬禮遠比陳健想象的更野蠻,也更殘忍。
山下,部族的巫師渾身塗滿了動物油脂,這樣氣再冷也不會凍傷皮膚,油脂上滿沾滿了鳥毛,仿佛自己也長了羽翼能夠飛到上。
死者平放在那塊滿是鮮血的石頭下,幾個人敲擊著用人的頭蓋骨和人皮做出的鼓,邊唱邊跳,時不時出嚶嚶的哭聲。
兩個部族中的老者走到死者身前,用泥巴將死者的口鼻眼睛耳朵堵住。
他們認為萬物有靈,而萬物的靈與口鼻耳朵息息相關。
你閉上眼睛就看不到藍的、堵住耳朵就聽到唱的河、塞住鼻孔就嗅不到花的香。
世界本不存在,因為睜開了眼睛,所以才有了世界。
他們用泥巴堵住七竅,認為這樣會讓世界留在族人的身體中,不會輕易散去。
封堵之後,這些人敲擊著人皮鼓,祝願死者的靈魂能夠回歸。
但七竅都已經被封住,靈魂該怎麼離開呢?
兩個年輕人走到死者身前,用石鑿子鑿開死者的靈蓋。
靈魂比**要輕,而靈蓋裏存放著靈魂,撬開靈蓋就能夠讓死者的靈魂離開身體,卻又帶不走整個世界。
將白色的腦汁取出,分給同族食用,寄托哀思,也希望死者的智慧和勇氣分給每一個族人。
拉來了一個幹瘦的戰俘,由領親自動手,石刀割開戰俘的喉嚨,將熱的血灌入到死者的頭骨當中,再用泥土和鬆脂封住,示意臨死前痛飲了鮮血。
兩個戰俘頭蓋骨做的碗裏也斟滿了鮮血,擺放在死者的兩端,伸手就能取到。
最後,再將死者生前的石斧弓箭放在死者的懷裏,四周堆放著柴草。
幾後,一些鷹會飛來雕琢死者的肉,他們認為每一個叼走族人血肉的鷹隼烏鴉,都是死者的化身,它們隻是來取回自己的肉身。
因為人有七竅,所以七後會將柴草點燃,將剩餘沒法帶走的血肉化為青煙。
除了石斧弓箭和投矛,還有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成串的頭皮。
這些頭皮平時會作為手絹,或是掛在馬脖子上當裝飾,誰的頭皮多,誰就是部族最勇猛的人。
這些頭皮作為殉葬品,掛在了死者的脖子上。
做完了這一切,又唱跳了一陣,這些人終於離開了,等待七後來燒掉死者的身體。
當這群人一走,早已經吃慣了腐肉的各種鳥兒紛紛站到了石頭上嘰嘰喳喳。
那些人沒有驅趕,相反他們認為這是死者靈魂重生的過程,否則為什麼這些鳥會都飛到這裏呢?它們怎麼不往別處飛呢?
他們分食了死者的腦汁,死者已經和自己的勇氣智慧融為一體,不需要太多的哭泣。
沒有一個人留下來,生怕打擾到死者的安息,驚擾到那些飛鳥。
山上的陳健等人看的迷迷糊糊,因為不理解這些人的世界觀和靈魂觀,所以他連猜測的本事都沒有,隻能看出這是一場在他看來古怪的葬禮。
等到傍晚的時候,陳健聲道:“咱們去看看那具屍體。”
“都去嗎?”
“我和狼皮還有狸貓去,要是我們被現了,你們就立刻返回村落,盡快修好城牆。”
陳健不再多,定下來後,便趁著昏暗的色悄悄來到了那塊石頭附近,將那些還在叼啄的鳥驚走。
死者的眼睛最柔軟,即便裹了一層泥土,也已經被這些食腐的鳥類啄碎了。
三個人驚詫地互看了一眼,不是因為死者渾身被啄碎的肉,而是因為死者的膚色和頭!
狼皮驚道:“和我們長得不太一樣!這是人嗎?”
“是吧?”
“他的頭怎麼和哆哆鳥的糞便一樣顏色?不是黑的!你看他的眼眶,比咱們高出這麼多,還有皮,有點像石灰?”
狸貓則拿過那一堆串在一起的頭皮,用手摸了一下,道:“很軟啊,他們也會鞣皮子?”
“看這柄弓箭!”
狼皮則拉著那柄陪葬的弓,用手拉了一下,弓身較短,整體看也沒有太大的不同。
但是弓弦卻比自己的麻繩有彈性,似乎是什麼動物的毛絞在一起的。
陳健接過弓箭一看,弓弦似乎是馬尾或者馬鬃,的確比麻繩要好。陪葬的那柄石斧不是打孔的,旁邊還有一支短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