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時代有著不同的價值觀,這個時代,一個“好”的奴隸,應該是不反抗、奴隸勞作、主人讓他去死也應該欣然接受。 WwW COM
做不到這些,就不是個好奴隸,隨著奴隸製的深入和扭曲價值觀的灌輸,想要反抗的人大多會被排擠,會被認為是“懶惰”的人。
萑無疑在奴隸主的眼中不是一個好奴隸,甚至是極為可惡恨不能殺之而後快的;但在知道他故事的奴隸眼中卻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領袖。
沒有人能夠得到全階層的認可,也沒有一種價值觀是不分階層、不分地位、不分屁股坐在哪而普遍適用的。
比如跟著陳健一起進牢房對萑進行造反再教育的狼皮,就不理解陳健這些話是為了什麼;但同樣聽了這番話的萑卻覺得簡直就是醍醐灌頂,讓他看到了許多以前沒看過的東西。
同樣類似的話,也在那些積極反抗絕不屈服的逃奴耳邊回蕩著,關起來的七八個逃奴除了死掉的,基本上都被陳健教育了個遍。
陳健忙著做教育和煽動工作,城邑中按照議事會的部署也從戰時機製轉為了生產機製,除了新軍照常訓練外,剩下的人在冬還是要做其餘的工作。
野民要在冬為新年祭祀準備野物和貢品,城邑中人驅趕著所有的奴隸都被派去了附近的山林砍伐樹木。
兩條從草河上山上鋪出的冰雪路已經開始運作,砍伐下來的木材借著山的坡度順著冰雪路滑下,下麵的人按照直徑和彎曲度將木材分批。
彎曲的用來燒炭取暖,直的則用馬和牛拉回城邑,城中的木工帶著族人全力以赴地製作著簡易的爬犁,抓緊冬下雪的時機做好運輸工作。
第二場大雪落下後,夏城已經製作了將近兩百套爬犁,挑選了一批馬套在爬犁上。
五百名奴隸和征召的三百人驅趕著長長的爬犁隊前往娥城,陳健又從已經熟悉了耕種的奴隸奴隸中選了幾十人摻在裏麵,把萑等“壞“奴隸也放進了奴隸隊伍中,前往娥城交易糧食。
這一次交換由陳健親自帶隊,出前他派出了使者去通知熬鹽、開礦、商城等這些地方的負責人,讓他們把工作交給副手,趁著冬回到城邑休息,同時也要等他回來開始進行“奴隸管理”的學習班。
凜冽的寒風中,陳健騎在馬上,膝蓋上披著紅魚縫製的羊皮護膝,卻仍然凍得膝蓋酸疼。
跟著陳健回去的娥黽跑到了和陳健並排的地方,從族人懷裏摸出一葫蘆熱乎的酒遞過去。
陳健擤了擤鼻涕,在鞋跟上擦了一下,接過酒葫蘆笑道:“黽,怎麼看你好像有心事?”
“姬夏,這次我回去父親肯定會問你怎麼看我們兄弟,娥城和你們夏城不一樣的,我爺爺就是領,父親的位置也是爺爺推舉的,族人們已經習慣了領的兒子繼承,雖然他們有罷免的權利,可隻要不做的太差就不會這麼做。”
他猶疑了一陣,道:“我還有個被父親很看重的弟弟,沒有來夏城。你,父親更喜歡我一點?還是更喜歡那個弟弟?”
娥黽畢竟不算大,也不是那種長在權謀宮廷中的人,這個時代的權謀和心機還很淺顯,有什麼話大多數人會出來,沒有經曆過血雨腥風,自然也就不會想那麼多。
對於娥鉞的兒子們,陳健早就從榆錢兒那裏得到了消息,娥黽所的那個弟弟叫娥貝,是娥鉞的第三個妻子生的,娥城中除了母親基本沒有族人,娥鉞也很器重他,分給他不少的權利。
按照正常來,娥鉞肯定會把領的位子推選給兒子,人有親疏遠近,禪讓的前提是手下能臣掌控了權利並且幹的出彩,但作為領的兒子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就是可以有很多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
陳健設身處地的一想,如果他是娥鉞,肯定不會選擇娥貝,除非娥貝做的極好而其餘兄弟做的極差,否則的話就算推選了,數九的族人也不會同意,甚至會在娥鉞死後動叛亂,至於理由可以編造出無數種。
但他沒有直接讓娥黽吃下定心丸,笑道:“你現在想這些太早了,你父親還很強壯呢。”
娥黽臉色微微一紅,急忙道:“不是的,我是……我隻是……”
“黽啊,你今後幾年,娥城最重要的朋友是誰?”
“肯定是你們夏城啊。”
“是啊,夏城娥城是兄弟之城。你父親還很強壯,他的眼睛一直在看著你們,誰有才能帶著娥城變得更強盛這才是他要想的事情。你看到這些馬沒有?他們一開始並不會拉車拉爬犁,所以在車和爬犁出現之前,馬的好壞隻取決於馬是不是肥大壯碩。可學會拉車之後,又多出了一個評價好壞的東西,那就是這馬會不會拉車,聽不聽話。車和爬犁源自夏城,也傳到了娥城,你在夏城住的久,所以你是娥城中騎馬駕車最好的。那麼除了騎馬和駕車,夏城會不會還有別的東西出現,改變了族人對這個人是否有能力的評價呢?比如種植,比如挖井,比如……製作戰車?”
陳健沒頭沒腦地了這些話,拍了拍娥黽的肩膀,娥黽還在琢磨其中的意思,陳健已經跑開了。